這盞燈,養心殿曆來隻有嬪妃侍寢時才會點亮,以便殿外記錄陛下起居的彤史女官留名記下時辰。
這盞宮燈,侍寢到何時,便亮到何時。
“你也不怕消息傳出去,寧徊之急眼找上門來,又給陛下添麻煩。”靈溪雖如此說,卻沒阻攔他。
陛下什麼性子他們都知曉。
既然容許那個男人爬上龍榻,就不會藏著掖著。
“他害得咱家在冷宮掃了一年的雪,今日便讓他知道,什麼叫做麻雀變不了鳳凰!哼,還想爬陛下的床榻,也不看看自個兒配不配。”來福點完宮燈,瞥了眼殿中交纏得難分彼此的一雙人影,酸溜溜地離開了。
養心殿裡的宮燈亮了一整夜。
有聞見風聲的彤史女官風風火火跑來,在殿外捧著冊子等了一夜,也沒能猜出到底是誰有這般厲害的本事,竟能讓陛下連寧徊之都拋之腦後許其侍寢,還侍寢了一整夜。
次日午時。
養心殿的殿門仍未打開,殿內也未曾有任何動靜,養心殿的宮人都候在外頭,想偷看又怕腦袋搬家。
心中難免羨慕。
也不知是誰,好大的福氣。
殿內。
床幔不知為何被扯壞了一個角,幾件衣裳淩亂堆疊在榻下。
床榻上,年輕的帝王躺在裡側,眉目難掩疲倦,貼在男人硬朗的胸膛上沉睡未醒。他露在錦被外的肩膀瑩白似玉,以至於那上麵淡紅的咬痕尤為刺目。
但比起抱著他的男人,又似乎不算嚇人。
見血的抓痕從男人的脖頸、肩膀、手臂、脊背、胸膛一路蔓延到肌肉緊實的腰腹,除此之外,臉上一左一右兩個鮮紅的巴掌印更是讓人難以忽視。
不像是侍了寢,更像是被某隻天性頑劣的貓主子戲耍胡鬨了一整夜。
沈招睜開眼,搭在那人腰間的手往回攏了攏,將懷中柔軟的身子嚴絲合縫貼在自個兒身上,四條腿交疊交纏,眸中浮起從未有過的饜足。
他低頭,吻了吻蕭拂玉的眉心。
“什麼時辰了?”蕭拂玉眉頭微動,聲音沙啞,未曾睜眼。
“還早著呢,陛下再睡會,”沈招低聲道,手指纏繞住他的發絲,打著轉玩,
蕭拂玉隻覺渾身上下每一根骨頭都被那隻野狗舔化了,提不起一絲力氣,淡淡嗯了一聲,在男人懷裡翻個身繼續沉睡。
“大哥哥……”含糊不清的呢喃夢話從他紅腫的唇瓣裡吐出來。
沈招霎時豎起耳朵,警惕地湊上前,唯恐蕭拂玉又在夢裡念了什麼野男人的名字。
“吃糖葫蘆……”
沈招嘴角翹起。
他的陛下夢裡沒有夢魘,隻有糖葫蘆。
這說明什麼?
陛下心裡有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