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算我和他有什麼,也輪不到你們這群閹人乘虛而入。”
說罷,他甩開掌事,轉身進了柴房,用力關上門。
掌事靠在牆邊,腿軟得站不住,被兩個小徒弟堪堪扶住。
“彆管我,快去給陛下送膳。”
“這沈大人怎麼這樣……”一個小徒弟不滿道,“師父你可是好聲好氣為他說話……”
“你閉嘴!”掌事朝柴房的方向看了一眼,驚慌捂住小徒弟的嘴,“你當他是從前先帝宮裡那群失寵的嬪妃不成?”
“你彆看他此刻惹陛下生氣被趕到這裡來,他仍舊是太師,驍翎衛指揮使,陛下的左膀右臂,隻是暫且不能替陛下暖床罷了。”掌事話音剛落,便聽見柴房裡有什麼被砸碎的聲音,頓時噤了聲,眼神吩咐幾個宮人將午膳裝好,送到養心殿去。
柴房裡,沈招坐在角落裡的柴堆上,慢條斯理擦拭手裡的繡春刀。
刀尖鋥亮,寒光倒映在他眼底,冷得滲人。
不知過去多久,柴房的門打開了。
“沈大人……”掌事訕訕道。
沈招抬眸,看見他懷裡封條未動的食盒,“他不肯用膳?是菜不合胃口,還是你告訴他是我炒的?”
“這倒不是,隻是陛下此刻,怕是吃不下了。”掌事瞧著他手裡那把刀便忍不住咽了口唾沫,忙道,“方才去給陛下送午膳,遠遠瞧著來福公公領著院首走出來。”
“後來來福公公瞧見奴才,連養心殿的門都沒讓奴才進,就打發奴才回……”
話未說完,原本坐在角落裡的男人早已沒了身影,化作風席卷而去。
養心殿外。
來福蹲在殿門口,手裡捏著蒲扇,給爐子下的火扇風。
爐子上擱著一個藥罐,蒲扇一扇,那股濃重的藥味便趁機竄進了風雪裡。
“唉……”來福憂愁地歎了口氣,正要捏起藥罐蓋子瞧一眼裡頭的藥汁,整個人就被來者抓著衣領提起來。
“沈大人?”來福瞪圓了眼,“你快放咱家下來!你要做什麼?陛下可在裡頭聽著呢!”
“他怎麼了?”沈招看了眼來福腳邊的藥罐,霎時紅了眼眶,惡聲惡氣道:“我離開時還好端端的,你怎麼伺候人的?!”
來福怒道:“陛下昨夜本要睡,因北境的事受驚醒來,心神俱疲,你們這些一個個不省心的男人,不知道為陛下分憂,就知道爭風吃醋惹陛下煩心!”
“陛下從禦書房一回來,還未進殿,就暈了過去,”來福說著不由哽咽,抬手抹眼淚,“太醫說,是陛下今日心緒起伏太甚,被風寒侵襲,便病倒了。”
沈招鬆開人,想衝進殿內,又驀然止住。
他又不是太醫,他進去又能如何?
沈招扯下腰間掛著的繡春刀丟到一旁,撩起衣擺往雪地裡一跪。
“沈大人,您這是……?”
“他什麼時候醒,我什麼時候起來。”沈招抬眸,看向來福,“若他醒了不想見我……勞煩來福公公,盯著他喝下藥。”
“他怕苦,不會老實喝藥。”
來福歎了口氣,“咱家知道了。”
無人瞧見,沈招頭頂暗紅的數字變了。
【80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