驍翎衛養的畜生,一個比一個讓人生厭。
不能讓他的陛下看見這幅畫。
絕對不能。
季纓疾步下樓,抄上弓箭,上馬追去。
待他一路追回到養心殿前,看著那隻鷹自窗口飛入,忽而停下腳步。
腳下仿若生了根,無法挪動半步。
養心殿的燈還亮著,隱約能瞧見幾個宮人走動,以及那抹斜倚在榻邊的秀麗身影。
幾息後,養心殿的殿門打開,一位宮人走到他麵前。
“季統領,陛下讓您進去。”
季纓閉了閉眼。
帝王之命,不可違。
季纓步入內殿,一眼看見倚在榻上的天子,垂下目光跪下行禮。
“微臣參見陛下。”
“……”
“愛卿行色匆忙,趕來養心殿,卻又立在殿外徘徊不願離去,所為何事?”蕭拂玉漫不經心問。
“臣……”季纓喉口艱澀,說不出話。
隻聽得帝王冷笑一聲,手中畫卷砸在他額角,而後於地上滾落開來。
畫上的人也映入眼簾。
紅衣美人衣裳半褪,衣襟垂落至臂彎,坐在溫泉池邊,正低頭用腳尖撥弄池中的水。
一隻畫外人的手在畫麵最邊緣伸進去,挑開大腿處開叉的衣擺邊沿探入,扣在天子過分纖細的腰肢上把玩。
這隻手是誰的欲望宣泄,根本不言而喻。
“……”
殿中其餘宮人早在季纓進來時都退了出去,殿中隻有他與帝王,以及帝王心腹來福。
一時之間無人說話,季纓抬眸,見蕭拂玉隻是似笑非笑看著他,手中把玩手腕上那條不知何時多出來的銀色手鏈。
“朕竟不知季卿對朕懷了這樣的心思。”蕭拂玉笑吟吟道。
“宮裡宮外,對陛下懷有這種心思的,從來不止臣一個。”季纓淡聲道。
蕭拂玉俯下身,挑起他的下巴,語氣曖昧,“依朕看,季卿也彆做什麼季統領了,朕明日便下旨,封你做朕宮裡的第一個男寵,好不好?”
“免得你隻能日日在府中靠畫像紓解,多委屈啊。”
季纓呼吸一滯。
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誘惑,哪怕明知天子笑臉後淬了毒。
“臣……不敢。”
蕭拂玉臉上虛假的笑退去,甩了他一耳光。
這一巴掌不比從前的輕巧,蕭拂玉用了十成十的力道,打完後,掌心都是一片麻。
他看著季纓被他打偏頭,麵頰上的巴掌印隱隱滲透出血絲:
“世人皆貪戀美色,季卿也難逃一劫,朕不是不能體諒。但朕是天子,你身為天子近臣,膽敢在畫上這般畫朕,是欺君犯上。”
蕭拂玉冷下聲音,一字一句,“是死罪。”
“臣是死罪,那沈招呢?”
季纓啞聲追問:“既然陛下不是非沈招不可,寂寞時可以隨意挑個男人尋歡作樂,為何臣不可以?”
“臣也可以無名無分,也可以一輩子都做陛下見不得光的外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