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川抱拳一禮,聲音不卑不亢:
“王大人明鑒!卑職與張世仁素昧平生,昨日方是初見。此人率眾強闖柳樹村,意圖強搶民女,而那女子…”他頓了頓,眼中寒光一閃,“正是卑職未過門的妻子。”
他向前一步,指著張世仁:“卑職帶人阻攔,張世仁竟率三十私兵持械襲殺。若非將士們以命相護,此刻卑職早已命喪黃泉!”
堂上燭火搖曳,映照著他的麵容。
他抬手一揮:“此事鐵證如山!鐵林堡十二名將士親眼目睹,柳樹村三十八戶村民皆可作證。大人若存疑慮,不妨一一查問!”
王戶部臉色驟變,眼中怒意翻湧,猛地拍案而起:
“放肆!即便屬實,也該交由地方官府審理!鎮刑司越權辦案,本監軍定要上奏朝廷!”
陳將軍麵色陰沉如鐵,手指在案幾上輕叩。
“王大人。”他聲音低沉冷硬,“邊軍將士遇襲,鎮刑司審理天經地義。大人這般阻撓,莫非是要包庇凶犯?”
王戶部瞳孔緊縮,臉色鐵青,一時語塞。
半晌才強辯道:“此案牽扯甚廣,豈能如此草率!”
“哦?”陳將軍眉頭緊鎖。
王戶部冷笑連連:“陳將軍有所不知。張世仁乃府軍將帥親眷,府軍指揮使又是兵部尚書門生。況且……”他陰惻惻地掃了眼林川,“此案邊軍毫發未損,反倒是張家死傷十餘人。若貿然判斬,如何服眾?”
堂下,林川暗自冷笑。
這王戶部字字句句,無不是在以權勢相壓。
“將軍!”林川抱拳朗聲道,“王大人所言極是,此案確需詳查。隻是……”他目光灼灼地望向王戶部,“不知要如何查證,方能令王大人心服?”
王戶部冷哼一聲:“自然要人證物證俱全,豈能聽信一麵之詞!”
林川嘴角微揚:“巧了。卑職恰好備齊了三十六把製式腰刀為物證,柳樹村三十八戶村民為人證。證據確鑿至此,不知王大人還有何疑慮?”
“信口雌黃!”王戶部怒喝,“你說人證就人證?可有畫押為憑?”
“王大人請過目。”趙守義雙手呈上文書,“三十八戶村民,個個畫押在此。”
王戶部一怔,臉色青白交加。
燭火劈啪作響,映得他麵色陰晴不定。
“報——!”
一名軍士疾步入內,單膝跪地,
“啟稟將軍,府軍參將張大人轅門外求見!”
林川心中一凜。
陳將軍眼中寒光一閃:“今日我這鎮刑司倒是熱鬨。”
話音未落,張參將已大步跨入堂內。
他一身戰鎧鋥亮,腰間玉帶懸著佩劍,未語先笑,抱拳行禮道:
“陳將軍,彆來無恙啊!自去歲校場一彆,可是有半年未見了。”
陳將軍端坐不動,隻略一點頭:
“張參將不在府城駐防,百裡迢迢來我邊軍大營,所為何事?”
張參將笑容可掬,上前兩步壓低嗓音:“陳兄,實不相瞞……”
他眼角餘光掃過跪著的張世仁,
“台下之人乃是張某表親,是三代世交。這案子能否網開一麵?價錢好商量。”
“張參將!”
陳將軍突然拍案而起,聲若洪鐘,
“軍法如山,豈容私相授受?張世仁持械截殺邊軍,證據確鑿,按律當斬!”
他目光如電,直刺張參將,
“你一個五品參將,誰給的膽子敢來我邊軍大營討人情?”
張參將笑容瞬間凝固,右手在劍柄上緊了又鬆,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:“陳將軍,張某此來,不過是念在同僚的情分上……”
“情分?”
陳將軍冷笑打斷,
“張參將可知,你這表親帶人截殺我邊軍將士時,可沒講什麼情分!”
張世仁掙紮著抬頭,嘶聲喊道:
“表哥救我!那林川要害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