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康看著李宸,冷硬麵容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。
李宸沉默片刻,幽幽問道,“這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?”
付康語氣平靜,漫不經心答道,“殺人,被人追殺。”
看著麵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朋友,李宸不知道該說些什麼,眼中全是擔憂。
迎著李宸擔憂的目光,付康灑然一笑,“久彆重逢,你彆做這小女兒態。”
說著,他收了腳下血河,一躍跳到飛舟上。
“有酒麼?要青竹山的苦竹酒。”
李宸點頭,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壺苦竹酒遞給付康。
付康仰頭灌一口。
“入口苦澀,入喉辛辣,還是這個味道。”
說著,他看向李宸,又掃一眼李宸身旁的黃清雅,將苦竹酒遞給李宸,聲音不再那麼冷硬,“看來你這些年過得不錯。我那長生侄兒如何了?”
李宸仰頭灌一口苦竹酒,笑答道,“長生長大了。兩年前,我在翠微山立族,立下翠微山李氏。現在,翠微山大小事務,基本上是長生在打理。”
付康點頭,“原本我是打算回翠微山一趟,去見一見長生。不過既然在路上遇到了你們,我就不必專程回翠微山了。”
“拿著,這是給你和長生的。”
付康從儲物袋中取出兩塊血淋淋的胎盤丟給李宸。
迎著李宸疑惑的目光,付康麵帶笑容,語氣平靜解釋道,“我原本修行血煞法,後來你帶給我一門血神法,中間我又有奇遇,獲得了修羅法傳承。”
“血神、血煞、修羅,三法合一,便是血海經。”
“在血海經中,有一門禁法名為血胎築基法。血胎築基,便是將築基修士的仙台道基剝離出來煉為血胎。有了這血胎,哪怕你和長生靈根資質不高,也能夠依靠血胎蘊育出全新的道基。”
“不過這血胎蘊育出的道基很弱就是了,基本上沒有進階的潛力,你彆嫌棄。”
李宸看一眼手中兩個血淋淋的胎盤,再看付康,腹中千言萬語,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先說哪句。
付康說得輕描淡寫,但李宸可以想象到這其中的凶險。
為了祭煉這兩個血胎,他肯定殺了很多築基修士,剝離了許多築基修士的道基才熔煉出這兩個血胎。
他做這一切,隻是為了拉扯自己和李長生,將自己和李長生硬生生拉上築基境界。
“你看,你又這樣。”
“都說了大男人不要做小女兒態,你並不虧欠我什麼。”
“我前半生為複仇而活,直到遇上你和長生,我冰冷孤寂的生命才有些許色彩。”
“你與長生是我在這世間僅剩的親人了,你們一定要代替我好好活著,代替我看看這千姿百態的世界。”
“好了,既然血胎已經交給你,我便不回燕國了。”
“這些年,追殺我的人太多,我得趕緊離開,免得牽連你們。”
說著,付康從半空一躍而下,當他落到大地上,便化為血水融入白骨原。
李宸站立在甲板上,看著下方白骨原上消失的身影,忍不住大聲問道,“兄弟,你要去哪裡?”
“我也不知道,自我踏上這血海殺戮之道,便隻能一直往前,再也無法駐足回頭。”
付康冷硬的聲音在李宸耳邊回蕩,李宸眼神惆悵看著付康融入大地的地麵,久久無法回過神來。
黃清雅挽住李宸胳膊,輕聲開口道,“不要傷感了,如果你想幫他,那便早日將修為提升上去。”
“等我們修為高了,總有能幫上付兄的時候。”
李宸輕輕點頭,收拾好傷感情緒,駕馭飛舟橫穿白骨原,直往燕國而去。
地麵,血水滲出,重新彙聚成付康的身體,他注視著飛舟遠去,許久才收回目光,輕聲嘀咕道,“珍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