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離煙平靜地麵對容嬪,眼中帶了些許細不可察的冷笑:
“臣妾也同意兩位姐姐的觀點。”
容嬪一聽這話,整個人一怔,起來猛地察覺到,自己竟被她給牽著話頭走了。
她搞不清昭貴人到底想耍什麼花樣,又害怕自己落入她的圈套。
登時住了嘴,不敢再多言一句。
“臣妾自己向向陛下請命,請求搜宮皎月堂。”
鐘離煙的聲音並不大,卻透著一股沉穩勁。
宋稷聽了,隻是微微瞥了一眼身旁的李忠。
李忠立馬心領神會,趕忙招呼身後那一群小太監,幾個宮女也魚貫而入,眾人分工明確,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。
沒過多久,就見一個小太監雙手捧著個用白布緊緊包著的物件,一路小跑著呈了上來。
杜若一瞧見這東西,臉上立馬綻放出得意的笑容,激動的聲音都拔高了幾分:
“沒錯!就是這個奴婢看到的就是這個東西!”
講罷,她還一臉得意瞪了眼鐘離煙。
而鐘離煙卻絲毫不怵,轉身似笑非笑地對那小太監道:
“這是在哪裡搜到的?”
“回貴人的話,是西廂房的第二間。”
可是。
那是杜若自己的房間。
“什麼!”
杜若方還得意揚揚的表情瞬間垮了下去,代之的是滿臉的不可置信,她瞪大了眼睛,渾身哆哆嗦嗦:
“不可能!一定是你放在我屋裡的,陛下,您可不能相信昭貴人的辯解。”
確實,這仍不足以讓她能洗清嫌疑。
宋稷微眯起眼眸,冷冷地看向鐘離煙,目光帶著冰霜。
隻要他願意,僅憑在她宮裡搜出這些東西,一樣可以給她定罪。
可就在這時,宋稷心底竟莫名地慢慢升起一股惻隱之心來。
他的眸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,靜靜地望著鐘離煙,又好像是在希望她再多說點什麼。
難道她不準備繼續解釋了嗎?
就在眾人各懷心思的時候,突然,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,格外突兀。
秋水被這幾尊大佛給嚇得心中顫了會,但很快,她還是穩住了心神,帶著一個太監猛地跪在地上:
“稟告陛下,此人就是人證,此事與昭貴人無關!”
杜若聞聲回頭,一看到那個小太監的模樣,頓時小臉變得煞白,雙腿一軟,直接癱下了。
與此同時,眾人身後。
於嬪的表情變了又變,竟直接回頭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容嬪。
這個蠢貨,看本宮乾嘛?
容嬪見狀,又驚又氣,用手狠狠地捅了於嬪一下,她這才訕訕地轉過身,整個人已有些發抖。
容嬪咬緊牙齒,恨不得當著眾人的麵給予嬪兩巴掌,但她還是忍了下來,趁眾人的目光都在前方,幸好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控的地步。
她細不可察的上前幾步,用隻有於嬪聽得見的聲音道:
“長安西街的仁心藥房,是你爹住的地方吧。”
於嬪喉嚨一緊,像是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容嬪的聲音如毒蛇般縈繞,陰森森地鑽進於嬪的耳朵裡:
“本宮好心幫你複仇,是你自己蠢到做得不乾不淨,那就可怪不得本宮了,但你要是敢把本宮咬出來,本宮可以保證,你爹會死在你麵前——自己選吧。”
於嬪此刻終於明白,自己完全是被容嬪所算計了,竟做了她人的利刃。
那小太監哭喊著冤枉,伸手指著杜若,帶著哭腔說道:
“是杜若要奴才給她從宮外遞一包東西的,奴才實在不知道是什麼,要是明白是這等大逆不道的用處,是斷不可能幫這個忙的。”
宮中向宮外易物,向來便有。
鐘離煙也是在秋水的小道消息打聽下,這才順藤摸瓜,找出這條線索來。
“陛下,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,若不是臣妾提前知悉此人心機,怕真會給算計了去。”
鐘離煙微欠身,向宋稷解釋道。
馮太後卻眯起眼冷笑了一聲:
“你可真是把皇帝和哀家一起算計進去了,若是今日出了偏差,那哀家豈不是要被毒死了?”
她卻仰起頭望著太後,不卑不亢地繼續解釋:
“太後娘娘恕罪,但此物並非毒腸草的磨製的粉末,而是生長在毗鄰解毒的蘭茵,兩種草藥十分相似,可一方生人,一方致死。”
她說得頭頭是道,讓人不禁望向了臨澤。
整個大齊皇宮醫術最為高明的太醫,竟也有辨識失誤的時候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