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嬤嬤哭喊著求饒,可是在惠妃這裡,隻能是徒勞。
惠妃淡淡地給了如月一個眼神,那是從昭國就一直跟著她的奴婢,自然對她的脾性了如指掌。
所以如月冷冰冰的開口:
“將這兩個奴婢拖出去,老的砍了雙腳丟去城外乞討,小的戳了雙眼送去做盲妓。”
話語不帶一絲溫度,就像外頭冰冷的寒風,直直地吹進了兩人的心裡。
“娘娘,娘娘饒命啊!!”
“奴婢知道錯了。”
底下的求饒聲此起彼伏,可落入惠妃的耳中,卻彆有一番的美妙。
她嘴角微微勾起,閉上眼睛,臉上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意,讓人覺得毛骨悚然。
櫻桃後悔的腸子都青了,在心裡不停地痛罵那個昭貴人,憑什麼要多管閒事。
要是惠妃今天心情好,頂多就是被打個半死,再怎麼著也能撿回一條命。
可如今,卻要被送去那下九流之地,可真就是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了。
正當專門替惠妃做這些臟事的小李子,準備將這兩人拖出去時,惠妃腦中卻突然靈光一閃,慢慢地睜開了眼睛,悠悠地吐出兩個字:
“慢著。”
小李子的腳步瞬間一頓,趕忙按照惠妃的命令停了手,大氣都不敢出一聲。
櫻桃早已被嚇得渾身冷汗如雨下,濕透了的身子在地上狼狽地爬行著,趕緊跪地磕頭,邊磕邊哭喊著:
“娘娘,奴婢真的知道錯了!!”
她輕輕起了身,像致命的毒蛇般拖著長裙行至她們二人身前,眼光流轉在她們身上,異樣溫和地開口道:
“念在你們侍奉多年,本宮也不願這麼對待你們。”
這話一出,櫻桃跟李嬤嬤更是被嚇得不輕,兩人心裡明白,若是惠妃直接要殺要剮,那倒也算是個痛快。
可若是這樣說,那簡直就是比死還可怕,天知道她心裡又在盤算什麼。
但兩人就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,哪肯放過這一絲一毫求生的機會,趕忙表忠心:
“娘娘要奴婢們做什麼,奴婢就做什麼......”
“這就對了嘛,快起來吧。”
惠妃假惺惺的扶起櫻桃,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:
“你是本宮身邊的奴婢,怎麼能信彆人會對你好?她若是真的想救你,大可直接向皇上請命要了你,本宮還能抗旨不成?”
當看到櫻桃惶恐微顫的眸中,屹然變為一片深思時,她才繼續道:
“昭貴人這樣做,隻是想樹立自己良善的形象,怎會是想誠心幫你?小丫頭,你可太傻,就算你真的弄壞了衣服,本宮又不缺衣服,怎會真的跟你計較這些?”
櫻桃聽著惠妃的話,腦袋裡“嗡嗡”作響。
那些話語就像咒語一樣,在她心中不停地作響,心中也早已有論斷。
是啊,要是昭貴人真的想救她,怎麼會救人隻救一半?
分明就是跟這後宮的其他人一樣,沽名釣譽的偽善罷了。
這種人更是偽善!
她心中暗暗想著,對昭貴人更是騰生出一股濃濃的仇意來,在心底越燒越旺。
於是,她的語調變得堅定了幾分,毫不猶豫地再次向惠妃跪下了,眼神中透著決絕:
“奴婢願意將功補過,娘娘說什麼,奴婢就做什麼。”
惠妃見狀,臉上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,眸中卻透著殘忍。
鐘離煙,還得感謝你,為本宮磨得一把好刀啊。
到時候,彆忘了,替本宮試試深淺.....
近來,宋稷夜夜留宿皎月堂,一連五天。
是整個後宮從未未有的恩寵啊。
雖說宋稷的偏愛有所偏頗,但好歹也會穿梭著翻牌子,斷然不會這樣偏心一人。
所以當鐘離煙帶著疲憊準備睡去時,腦中已經預演好自己將承擔後宮怎麼的風雨了。
宋稷伸出粗壯的手臂,輕輕地環過她,卻不經意間摸到了她枕下的香膏。
他手指一動,就勾了過來。
待好奇地掀開湊過去嗅了嗅時,才發現原來是她身上常有的那股梅香
“愛妃很喜歡梅香?”
宋稷低沉的聲音落在她耳邊,帶著幾分寵溺。
鐘離煙轉過身來,那白潤的臉龐上泛起了一層朦朧的紅意,就像天邊的晚霞,嬌羞地說道:
“陛下不喜歡?那臣妾以後不用了。”
聽著她的嬌嗔,宋稷卻沒由來地笑了。
他又將那枚香膏輕輕地塞了回去,然後伸出帶著厚繭的手,慢慢地摩挲著她鼻間的山根,輕柔又深情:
“若是喜歡,朕命人再給你送梅花來,接著用,朕喜歡。”
宋稷也說不清楚,隻要是待在皎月堂,他的思緒就會平曠如深遠。
有時半夜醒來,垂頭望著鐘離煙的睡容顏,無論望多少次,那張嬌媚的臉都仿佛帶有一種莫名的魔力,鐫刻在他心間,久久難以揮去。
隻是宋稷不明白的是,為何每次她睡著的時候,都幾乎睡得不太安穩。
總是會皺起眉頭。
自己對她這般好了,她到底還在擔心什麼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