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聽到這個名字,宋稷的平靜的眸子瞬間蕩起萬丈波濤。
玄鷹司,是初代寧家家主所構建的一個龐大且錯綜複雜的死侍群體,以其訓練有素,能力強悍,忠誠不二而著名。
且立下先誓言——隻忠於此令持有者。
玄鷹司總執事負責整個機構的運轉,而普通暗探則遍布中原各地,滲透到各個階層之中。
他們有的偽裝成富商巨賈的幕僚,有的扮作街邊的小販,甚至還有的混入官府衙門,成為各方勢力中的“隱形人”。
但隻要玄鷹令出現,哪怕是現任總執事也得立刻交出權力,任由持有者挑選合適的人選來替換,確保整個“玄鷹司”完全服從新的指令。
但自從寧家分家後,玄鷹令就從中原消失。
玄鷹司的勢力被兩位家主一分為二後,寧家對玄鷹司的掌控便被逐漸被削弱,已有漸漸獨立的趨勢,派係眾多,群龍無首。
這令牌也愈發顯得珍貴無比。
宋稷立刻止手,揮揮手示意殺氣彌漫的兩人退到門口候著。
這才緩緩走近一步,緊緊盯著寧映夢,目光中透著一絲急切,問道:
“此話當真?”
惠妃的美目望了宋稷一眼,有一絲得逞的僥幸。
緊接著便在他的注視下蓮步移動到自己的梳妝台前,從最深的隔間裡掏出了一塊黑色的令牌,遞到了宋稷手中。
宋稷接過令牌,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沉重的玄鐵上鐫刻複雜的細紋,正麵刻有一隻振翅欲飛的雄鷹,卻發現,隻有半塊,他聲音也冷了幾分,問道:
“為何隻有一半?”
惠妃示弱的垂了頭:
“這是臣妾來齊國和親時從父親的書房偷的......另一半,恐怕在寧家的另一位家主手中。”
寧家另一位家主自從與寧遠侯爭權失敗後就一直隱沒於中原,鮮少再露麵,就算要尋到蛛絲馬跡,恐怕隻能儀仗眼前這位寧遠侯的獨女了。
她倒是聰明,居然給自己留了這麼大一條後路。
宋稷細細摩挲著手中的令牌,若是能得到完整的玄鷹令,憑借其網絡縱橫的情報勢力和死侍。
罔論依舊不安穩的昭國,就算是北邊的北漠國,那也如探囊中之物。
這等誘惑,讓宋稷的眼神愈發熾熱起來。
惠妃抬頭望著宋稷眼底熊熊燃燒著的野心,輕輕握住了他的手,目中好似含著深情,癡癡地說道:
“陛下,臣妾為了您,不惜背叛自己的國家,背叛自己的父親,臣妾所做的一切,都是因為深愛著陛下呀,陛下,您難道感受不到臣妾的一片真心嗎?”
宋稷微怔,低眸看向眼前語氣深情的女子,心中似有千般情緒在翻湧,在思索著她話中可信的程度。
“您愛過臣妾的,對嗎?若不是馮曦蓉在昭國去世,您也斷不可與臣妾有了嫌隙。對嗎?”
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著,瀲灩的目光落下一滴淚來,滴在宋稷的手中,惹得他心中微動。
“朕今晚,陪臣妾,好嗎?”
宋稷眼見惠妃這番模樣,不禁想起往事。
她與惠妃,確實曾經有過一段風花雪月的良辰美景之時,若不是阿蓉在昭國生了變故,也許他也不會對惠妃厭惡到這種地步。
“好。”
猶豫過後,宋稷還是伸出手抱住了她,可那懷中的溫暖,卻不似當初那般真摯了。
就好像隔著一層看不見的紗,讓宋稷觸碰不到曾經的那份真情實意。
話一說出,宋稷就後悔了,因為他想起來自己還答應了昭貴人,今晚要陪她的。
後宮之中,要寵幸哪位嬪妃,從前宋稷全然隻當做理所應當,從未有過這種愧疚感,他心中舉棋不定,手卻早已抱起了惠妃,一步一步地向寢殿深處隱去。
........
“小主,您刺破手了,還是奴婢來吧。”
秋水心疼地望著鐘離煙流血如注的手指。
鐘離煙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,隻是移開了目光,抬起臉,奇怪地皺起眉來。
滿是煩躁與不安,卻又不知這情緒從何而來。
她隨意地將繡盤放置在一旁,原本想試試她許久未動過的女工,來打發會時間,卻不知為何心總是靜不下來。
這時,白芷輕輕推開門,低聲稟報道:
“貴人,李忠公公來說,陛下今夜歇在惠妃娘娘的佛堂了。”
鐘離煙低頭吮了吮自己受傷的手指,不在意地慢慢搖頭:
‘無妨,後宮的女人這麼多,陛下總不會一直待在本宮這,隨他去。’
鐘離煙說著,眼神卻逐漸陷在案頭飄忽的燭火之中。
心中突然的隱隱不安,這是為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