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頭,卻是坐著一位有些囂狂的青年。倒也不是明誠刻意表現地盛氣淩人,隻是眼前的軍統副站長沉靜如水,反襯著他不知輕重。
那就索性不知輕重吧,軍統這邊的態度,明誠也算是探明一二了。
“王站長。”
對麵的人仿佛從冥想中被驚醒,不好意思的賠了個笑臉。
“王站長秘密調查在下,也有兩日了。不知王站長可否給在下一個結論,不然在下可是不敢輕舉妄動。”
“明少校說笑了,例行調查而已,明少校對黨國的忠心,自然是無需懷疑。隻是,”王蒲忱吸了一大口煙,似是難以啟齒,“隻是明少校身邊的那位小姐,黨國很是不放心,還望明少校多加保重。”
“王站長,您不會不清楚,於曼麗自始至終受命於我,生變,也是她報告的上海站。巧的是,黨國下達的調令也是指向北平,明誠怎敢怠慢。”
“若如此,自是最好。隻是明少校,您現下恐怕是不方便在北平有大動作了,想必您也知道方家公子方孟韋的情況了。”
明誠笑了笑,點頭應道:“自然是知道的,這不,在下特來請教王站長。”
“誒誒誒,請教不敢當。”王蒲忱擺擺手,“情況呢,也是顯而易見的,隻是不知明少校是否已有決定。”
“王站長,您希望我姓方,還是什麼姓明呢?”狹小的辦公室內,彌散的儘是明誠的威壓。論軍銜,明誠自然不及王蒲忱,但了解軍統對他的心思後,明誠心安理得,順勢而為。
王蒲忱掐了手中的煙:“黨國希望,您既姓方,又姓明。”爭取方步亭的立場。這是王蒲忱的潛台詞,明誠了然。
明誠起身,敬了個標準的軍禮。“是。”
王蒲忱忙起身請明誠坐下,目光對上的一瞬,明誠竟覺得這位左右逢源的北平站長,實在深沉內斂的可怕。
“明少校的能力,黨國向來是信任的。啊對了,”王蒲忱突然咳嗽起來,聲嘶力竭,不像矯揉造作,“老毛病,恐怕明少校今後要多多習慣了。”
“這是當然。隻是王站長您剛才想說什麼?您不是被咳嗽給咳斷思路了吧。”明誠言語針鋒相對,決計一探深淺。
“哪能呢,我不過是想問問,明樓上校計劃何時就任,上海站也好及早準備。”明誠聞言放聲笑了出來:“敢問王站長打算作何準備?是昭告全國,他明樓不是偽政府要員,而是軍統特工?王站長您恐怕多慮了,明長官何時抵達,我不清楚,不過,您也知道的,不會太久。”
“是啊,不用太久了。六年多來,您和明樓上校都辛苦了。”
“好說,好說。”
從王蒲忱處離開,明誠才發現內裡的襯衫已是濕透了。本以為軍統北平站站長還是馬漢山,不知怎的,竟是無聲無息地就換成了王蒲忱,那一聲聲咳嗽仿佛還在他耳邊敲打。
對付梁仲春那一套,倒是一點也用不上了。
於曼麗在休息室等得久了,再見到明誠仿佛要急出淚來。明誠親昵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漬,柔聲道:“小家夥,看你急成了什麼樣。我怎麼會有事呢。”
監視於曼麗的人識趣地離開了。
“找個由頭,我明天去一趟北平警察局。”
“是。您和張月印同誌的會麵安排在今晚八點,東中胡同二號。”
“辛苦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