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融看著沈硯敘看過來。
兩人的目光撞上。
沈硯敘頓了一下。
隨即直起身子,將手裡的煙頭撚滅在煙灰缸中。
他抬手在麵前扇了扇,驅散了味道,才緩步走出露台。
嘩——
推拉門被拉開。
男人站在薑融麵前一米多遠的地方。
大概是深夜太過靜謐。
男人的聲音也沉浸了幾分。
帶著被煙草熏過的淡淡沙啞,“吵到你了?”
薑融一愣。
在她的印象裡,沈硯敘是個很安靜的人。
更何況,他關著門在露台上抽煙。
沒有吵到任何人。
這麼說,是因為他的修養如此。
薑融搖頭,微微笑著,“我正好要去廚房,要不幫您熱杯牛奶,能夠幫助睡眠。”
沈硯敘抿唇。
他想說,他的問題,不隻是睡眠問題。
一杯牛奶根本解決不了。
但話到嘴邊,他聽到自己說:“有勞。”
薑融笑著,微微頷首。
在昏暗的樓道裡,她的眼睛卻格外明亮。
看著她往廚房的方向而去。
沈硯敘不自覺地抬步跟上。
他也不知道今晚怎麼了。
像往常一樣,睡了一半醒來。
心裡空落落的。
不知不覺,就走到了一樓的露台。
明明他住的二樓,有更大的觀景台。
想到自己的反常行為,沈硯敘有些煩躁。
薑融端著熱好的牛奶出來時。
就看到沈硯敘垂著頭地捏眉心,看上去很不舒服。
“沈教授,您的牛奶好了。”
沈硯敘抬眼,深邃的眸子裡,有幾分疲憊,“謝謝。”
他坐下來,端起牛奶抿了口。
其實他並不怎麼喜歡喝牛奶。
在國外的幾年,讓他對西餐,有些反感。
不是針對食物。
而是食物會讓他想起在國外的經曆。
那些他想忘掉的經曆。
可今晚的牛奶格外香甜,“很好喝。”
薑融愣了一下。
一杯普通的牛奶而已。
她突然覺得,沈家的人都有點可憐。
十幾歲的沈星像個小作精。
三十歲的沈硯敘又跟個老古董一樣。
一家人老老小小,都沒什麼生氣。
相比之下。
她在路家雖然過得不算大富大貴。
但一家人每天都是說說笑笑。
不過那是在路晟失蹤之前。
薑融心裡自嘲,還是先可憐可憐自己吧。
她再抬眼,見沈硯敘又在捏眉心。
“沈教授,你頭痛嗎?”
沈硯敘手上的動作一頓,慢慢掀起眼皮看她。
頭?不痛。
“嗯,有點疼。”
薑融,“我媽以前有植物性神經痛,晚上經常疼得睡不著。我就會起來給她按摩。您要是不介意,我可以幫您按一下。”
可不能讓財神爺生病。
財神爺開心,她才能繼續發財。
沈硯敘怔怔看著她,很緩慢地眨了一下眼。
不痛,不需要按。
可是他聽到自己的嘴說:“那麻煩你了。”
“不麻煩。”薑融走過去,站在沈硯敘的身後。
他感覺到微涼的指尖落在他的太陽穴上。
輕輕打旋,力道不輕不重。
卻十分舒服。
沈硯敘的眼皮有些發沉。
不自覺地閉上了眼。
視覺關閉。
其他的感官就會被無限放大。
輕柔的觸感。
若有似無的香氣縈繞在鼻尖。
沈硯敘聽到自己的心跳在耳邊擂鼓。
咚咚——
咚咚咚——
他倏地睜開眼,抬手捂住了胸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