驛站。
接到趙玉龍派人傳訊後。
昌州知府薛剛,和昌州總兵秦岩,很快便先後趕了過來。
畢竟趙玉龍派去的人告訴他們,西廠督主曹公公突然到訪昌州,並且點名要他們來驛站相見。
他們自然不敢有所怠慢,第一時間便往著驛站趕來。
誰叫這位朝廷新秀,皇帝身邊的大紅人,近段時間可是名聲大噪,炙手可熱。
身為主管一地軍政的三品大員,薛剛和秦岩兩人,自然知曉這位西廠督主曹公公的厲害。
據說大將軍武烈,和大閣老胡鶴軒,這兩位朝堂重臣的接連倒台,可都是出自這位西廠督主曹公公的手筆。
如今的大周官場,就沒有不聞西廠而色變的。
“秦將軍,你說這位曹公公怎麼突然到昌州來了,而且還點名要見咱們?”
驛站大廳內,穿著一身紅色知府官袍的薛剛放下茶杯,看向身旁坐著的秦岩,不由憂心問道。
“誰知道呢?”
秦岩身著一身明黃色的總兵甲胄,同樣放下手中的茶杯,吐槽道:“他曹公公不好好在皇城內呆著伺候陛下,沒事跑到昌州來做什麼,而且也不提前知個信。”
兩人神色憂憂,實在是這位西廠督主所到之處,都沒有好事發生,由不得他們不操心。
而且這位西廠督主來得也太過突然,他們也沒有半點準備。
這要是被對方抓到他們軍政上的紕漏,隻怕沒有他們的好果子吃。
唉!
隻希望這位西廠督主隻是路過昌州吧!
兩人心中憂慮,低聲交談間,又是一盞茶的時間過去。
薛剛忍不住看向大廳內不遠處,作陪的西廠百戶魏暢,問道:“魏百戶,我和秦將軍已經等了許久了,怎麼還不見曹公公到來?”
“兩位大人且等著便是,我家督主大人一會便到。”
魏暢麵不改色,依舊是笑眯眯的這副說辭。
曹陌換上便服離開驛站的消息,他自然也是知道的。
不過他不知道督主大人是去做什麼,所以也不好回答薛剛和秦岩。
“哼!”
秦岩冷哼一聲,心中已經有些不耐。
這個閹人,架子真不小!
不過他心中雖然有些不滿,但也不敢堂而皇之的表露出來。
那位西廠督主曹公公可是連大將軍都給弄死了,更彆說他區區一個三品總兵。
“......”
薛剛同樣也有些不爽,不過他的養氣功夫,卻是明顯要比秦岩強上不少。
所以即便是心裡麵早已經將那西廠督主曹公公罵上了天,但表麵上仍是笑眯眯道:“也罷,那我等便且先等著就是。”
“老爺,老爺,不好了!”
這時,一名隨從慌慌張張的跑進大廳,來到薛剛麵前急聲道。
“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?”
薛剛皺眉,沒好氣的訓斥道。
“老爺,少爺,少爺他......”
這名隨從卻是顧不上薛剛的訓斥,急聲開口。
“少爺他怎麼了?”
薛剛眉頭皺得更深。
那混小子!
是又欺負了哪家的小姐,還是又打殘了哪家的公子?
可是不對呀!
薛剛眯了眯眼,這名隨從是他一起帶到驛站來的,方才一直在大廳外等候。
就算那混小子又乾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,這名隨從身在驛站,應當也不知曉才對。
“老爺,您還是自己出去看看吧!”
這名隨從想到剛剛被那些明武司捕快抬到驛站來的薛鬆,臉皮抽了又抽,不知道該怎麼給薛剛形容。
少爺那模樣實在是太慘了!
沒有親眼見到,根本不能夠感同身受。
“那小子在驛站外麵?”
薛剛有些不解,那小子好好的,怎麼會跑到驛站來。
“嗯,不過少爺是被人抬過來的......”
這名隨從猛地點了點頭,再次欲言又止。
“......”
薛剛皺眉,從這名隨從的語氣和表情中,已經意識到那混小子隻怕是遭遇了什麼不測。
不由得站起身來,衝一旁的秦岩抱了抱拳:“秦將軍,本官出去看看。”
“反正那位曹公公還沒有來,本將軍隨薛大人一起去瞧瞧吧。”
秦岩也跟著站起身來,爽朗笑道。
他不是愚昧之人,同樣也從這名隨從的語氣和表情中看了出來。
那位薛公子隻怕是遭遇了什麼衝突,被人給打了,而且還打得不輕,所以才會被人給抬了過來。
一時間,秦岩也不禁有些好奇。
在昌州城這片地界上,還有哪個不開眼的家夥,竟敢打薛知府的獨子。
薛剛沒再多說什麼,隻是急急慢慢往著大廳外走去。
秦岩跟在他的身後,身上的甲胄摩挲作響。
而看到兩人先後離開,作陪的魏暢自然也坐不下去了,同樣跟在兩人的身後離開了大廳。
............
三人離開大廳,來到驛站進門的大院內。
一眼便看到此刻正躺在地上,模樣極為淒慘,並且昏死過去的薛鬆。
而在薛鬆的身旁,同樣還躺著四五名臉色蒼白,氣息萎靡,半死不活的扈從。
“鬆兒!”
薛剛瞬間就紅了眼,急忙上前,仔細檢查著自己寶貝兒子薛鬆身上的情況。
當看到薛鬆身上兩條血淋淋的鞭痕,以及半邊被磨爛的臉龐,還有嘴上和臉上同樣血淋淋的鞭痕時。
薛剛頓時怒不可遏!
“是誰?好大的膽子,竟敢將我兒傷成這樣!”
薛剛咬牙切齒,雙目血紅,怒上心頭,就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。
而看到薛剛的愛子薛鬆被打得如此不成人樣,跟著一起出來的秦岩也不由眉頭一跳。
好家夥!
這是誰乾的,真有種啊!
薛剛扭頭看向方才報信的那名隨從,厲聲質問道:“是誰將少爺他們抬過來的?”
“是一隊明武司的捕快,領頭的是一名捕頭。”
那名隨從急忙回道。
“明武司的人?”
薛剛皺眉,又問道:“他們人呢?”
彆說隻是明武司的一個捕頭,就算是明武司駐守昌州城的校尉,他也要問對方一個說法。
“他們將少爺等人放下後,便就走了。”
這名隨從再次回道。
薛剛眉頭皺得更深,將人抬到驛站就走了,是幾個意思?
“不過......”
這名隨從欲言又止,目光看向院內的不少西廠番役,以及跟著出來的西廠百戶魏暢。
“不過什麼?有話就說!”
薛剛眯了眯眼,對這名隨從很是不滿。
這家夥今天是怎麼回事,說話一直吞吞吐吐的。
在他昌州的地界上,況且一旁還有著秦將軍在,還有什麼好顧忌的。
“那名明武司的捕頭,將少爺他們抬過來後,說是奉命交給西廠的人,然後就直接走了......”
這名隨從收回落在西廠眾人身上的目光,對薛剛如實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