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觸碰的感覺宛若烙印。
神祇的手指微微用力,揉搓著那片柔嫩的皮肉,指尖摩挲著唇瓣上的紋路。
蘇澄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。
不是因為這些動作,這都已經不重要了。
而是她的生命已經開始倒計時了。
蘇澄:“殿下——”
唇上輾轉的手指倏然加重力道,指腹抵開她的齒關,不容抗拒地侵入濕熱的口腔。
他的手太大,一指壓住瑟縮的舌尖,指節卡在她臼齒之間,她就被迫隻能張著嘴了。
蘇澄品嘗到油墨、硝石與鐵鏽味,混合著絲絲縷縷的血腥。
某種灼熱的氣息湧來,像是金沙灌入了咽喉。
曲起的長指在上顎刮了一下,被放開的舌尖想要推拒,卻被對方趁機絞住,輕輕揉搓著柔軟的舌麵。
太熱了。
蘇澄覺得像是吞了團火,仿佛剛從鍛爐裡鉗出的馬蹄鐵,又像是卷軸上融化的火漆。
就這樣堵死了所有的爭辯和疑問,封緘這場不公平的交易。
蘇澄下意識想推他,然而他們體型差得太多,她抬手就撞上一片滾燙堅硬的腹肌。
蘇澄:“……”
指尖陷入溝壑分明的肌肉裡,蜜棕色的皮膚光滑無比,宛如裹著絲綢的鋼鐵。
沿著那紋路滑下去,能清晰感受到每一束肌理的走向,以及其中蘊含的無儘力量。
那腰腹間垂落的赤金鏈條正在輕晃,冰涼的金屬節蹭過發顫的手背。
她的指尖觸到了纖細的圓環。
在那華麗繁複的腰鏈之下,還隱藏著花紋精美的臍環,綴著水滴狀的寶石,像是幾顆墜落的眼淚。
“日落之前。”神祇輕聲呢喃,“我會等著你。”
不!
蘇澄絕望地想著。
那一瞬間,她都能感覺到身體變得沉重,好像某種無形的枷鎖捆綁了她。
神祇抽出了手指,抬起頭看向店鋪櫃台。
他展臂做了一個優雅而略微誇張的謝幕行禮動作。
蘇澄沒有看到這一幕。
但她的感知世界很快也變化了。
光影全然散去。
蘇澄靠在貨架上,劇烈地喘息著,汗水順著發絲淌過臉側,從領口到後心的衣料幾乎都被浸濕。
她用力地咬著嘴唇,試圖確定這不是一場夢。
唇瓣似乎還殘留著熱意,然後被一陣刺痛所貫穿。
糟糕。
這好像是真的。
——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!
店裡的議論聲消失了,櫃台前的兩人齊齊看過來。
“喂,”商店老板滿臉莫名其妙,“你是染上了什麼疾病嗎?彆死在我的店裡!”
凱靜靜地盯著她,視線短暫地在她身後停留片刻,接著就落在她臉上。
那雙凜銳金眸裡帶了幾分關切,“你還好嗎?”
蘇澄微微搖頭,示意自己沒事。
她抹去額頭的汗水,順便用手擋住了眼睛。
在感知世界裡,火精靈的存在如此鮮明,像是黑暗裡燃燒的火炬。
它們的熱度、狀態、數量,全都清晰無比地映在了腦海裡。
旁邊的雷元素和風元素也是一模一樣。
她能感受到那法陣裡束縛的元素精靈極多、比看起來還要多得多。
足夠完成各種大型法術。
蘇澄忍不住動了動手指。
風元素的法陣上,禁製驟然崩裂,化作無數金色光屑,被束縛的風精靈尖嘯著四散開來。
其中一部分歡快地奔向她,煙青色的風流劃出一道道弧狀的軌跡,在她身邊凝聚成了片片風刃。
蘇澄:“……”
櫃台後的老板驚得拍案而起,“隻有特等以上的天賦才能打破這種縛靈魔陣的禁製——”
老板一邊說一邊看向她,渾濁的眼睛裡亮起精光,“小姑娘,你有老師了嗎?”
蘇澄沒心情說話,隻胡亂搪塞:“有了。”
老板撇嘴又坐了回去,“十個金幣,或者你自己來修複我的魔陣。”
“好的,”蘇澄從口袋裡摸出十個金幣,“對不起。”
老板哼了一聲,伸手抓過金幣,又將之前整理好的其他材料丟出來,“快滾。”
說完她就又回到櫃台裡麵,再也不管外麵的事了。
蘇澄心情沉重地走過去,想要扛起裝著各種藥劑素材的箱子,卻發現自己根本舉不起來。
蘇澄:“?”
看起來也就最多二三十斤的樣子吧?
“裡麵有幾種容器的材料比較特殊,會稍微重一點——”
凱俯身單手拎起箱子,“我來拿吧。”
蘇澄歎了口氣,“如果我能活過今天晚上,我就試試去修煉鬥氣,我發誓。”
黑發男人低頭瞧了她一眼,眼神在晦暗的房間裡看不分明。
半晌,他抬起另一隻手,輕輕握住少女單薄的肩膀,“如果你是真心的,我都可以教你,在我們抵達帝都之前。”
蘇澄訝然,“哈?”
他彎了彎嘴角,“隻要你不嫌棄,畢竟我不是什麼名校的教授長老。”
蘇澄嗤笑,“那種人算什麼——”
某種程度上她甚至“殺”死了一個那樣的人。
雖然並非她親自動手。
蘇澄說著又變了臉色,想到自己和契約之神的交易,頓時覺得渾身發冷。
倘若今天落日之前,自己沒能向他獻上一個背誓者呢?
所謂的背誓者又是怎麼定義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