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歡看著麵前貴氣逼人的一張張臉,個個對她笑得熱情洋溢,腦海卻翻滾著爹娘的諄諄教導。
爹娘讓她出嫁後要低調行事,白家作為製香世家之首,處於風口浪尖,一直是對手的眼中釘肉中刺,他們心知萬一出事,出嫁女白歡或可獨善其身。
這是白歡重生回來後想明白的第一件事。
母親答應讓她提前出嫁,還故意應了顧周氏以保白家家產為由,假意增加白歡嫁妝的話,順水推舟真的添了一倍的嫁妝。
母親並不是希望她嫁入顧府能入宮救父,而是想保護她,將她摘乾淨。
可是,這世道容她低調嗎?
你越是隱忍,人家就會覺得你好欺負,踩得越狠。
沒了家就沒了依仗,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權貴,就像扔破布一般丟棄你。
哈!
白歡不打算低調了。
今晚過後,她有錢豪氣大方且重品德的名聲就打出去了。
收了她送的矜貴香囊,她們誰不會對外讚一句她是侯府賢良淑德的好媳婦?
不僅踩臭了顧遠舟的名聲,還將顧遠懷給抬起來了,同時,自己半點把柄都不留!
喧鬨過後,白歡拉著興奮得滿臉通紅的顧遠懷回到新房。
門一關,白歡立刻甩開他的手,一掃剛才的溫柔,冷眸澄澈:“顧遠懷,我要立刻悄悄出府,你可有辦法?”
顧遠懷暖呼呼、微微冒汗的手心一空,心好像也跟著陷出一個坑。
他趕緊拍拍漏坑的心口:“有辦法。”
“我馬上走。你要裝作在新房與我圓房,不能讓人察覺。”
顧遠懷瞪眼。
新婚第一夜就要獨守空房,還得自個兒圓房?
嗐。
看在五百兩銀子加月入百兩的鋪子份上,也不是不行。
沉香和豆蔻想跟著白歡,被白歡製止:“你們務必配合四郎,就算白府有人來報阿耶的事情,也千萬不能讓人察覺我出府了。”
沉香急了:“可是女娘您一個人……”
“聽我的,你們要替我守住嫁妝!”
白歡抓著沉香的手極為用力,控製不住地微顫,雙眸噙淚,透著焦急和堅定。
沉香知道自家女娘的性子,表麵溫柔實則主意大,且性子執拗。
白家主遇難被扣宮中,女娘出府定是想辦法去救人的。
“好,奴婢保證做到。”
白歡迅速換了一身日常製香時穿的赭石色窄袖短襦,將裙子一角下擺塞進腰帶,跨上盛滿香料原料的小背包。
為了跑得快,隻能輕裝上陣,其他都不敢帶。
她跟著顧遠懷繞到他小院後麵雜草叢生的牆,瞧他撅著屁股在雜草中扒拉一通,竟出現一個小洞。
白歡:“狗洞?”
你禮貌嗎?
顧遠懷黑了臉:“我為了方便進出,特意打的洞!”
白歡一滯。
這倒是沒想到,他竟這麼隨便……爬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