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抱著匣子準備找金吾衛校尉問清楚,一陣馬蹄聲傳來。
回頭一看,是徐太醫趕到了。
她顧不上賬本了,急忙拉住母親:“阿娘,趕緊帶徐太醫去給阿耶看傷。”
白孟氏喜得熱淚盈眶,正準備領人進府,卻被金吾衛給攔住。
校尉冷著臉:“我等奉刑部之令查抄白府,白氏偷換軍需配方以次充好,乃滅族的欺君大罪,證據確鑿,白府今日就要查封,全部人等皆要押入刑部大牢聽候發落。”
白歡腦子被猛地砸了一錘。
為何她拿著貴妃令牌還不能救下白家?
她猛看向剛幫她的人,認出是董奕身邊的護衛,趕緊奔過去哀求道:“大人,您是奉董大人之命來救白氏的對嗎?您說句話啊,董大人呢?他沒來嗎?”
飛魚擰著眉,大人命他隻保下白家主。
白歡見他不吭聲,急了:“大人,若是白家被封,我娘和弟弟還有製香的工匠被帶走,貴妃娘娘要的香就製不了,董大人也脫不了乾係的!”
飛魚隻能如實開口:“大人命保下白家主。”
白歡氣得渾身發抖,眼淚控製不住瘋湧而出。
狗官董奕!
他分明知道白家是被冤枉的!
為什麼啊!
憑什麼啊!
白家沒有犯錯,身為商賈匠人,勤懇又卑微努力地活著,為什麼就是不給他們一條生路啊!
白歡把心一橫,抹掉雨水眼淚,毅然走向金吾衛校尉,將貴妃令牌握在手中亮給他看。
“大人乃皇城金吾衛,自然知道貴妃一連半月夜不能寐之事。就在剛才,民女已助貴妃安寢,但需於醜時前將唯有白家主能製的沉嫋香帶回宮內,否則,貴妃娘娘明早定會頭痛欲絕,故而貴妃娘娘賜下令牌,許民女自由進出宮禁,還派了太醫來為我阿耶療傷。”
“沉嫋香製作麻煩,為了趕時間,需母親和製香工匠與我一起配合製作,如此也需要至少一個時辰方能完成。”
少女脊梁骨一挺,麵容冷颯:“如此,大人確定要攔嗎?”
金吾衛校尉臉色微變,身子微微後傾。
白歡知道他退縮了,但不夠!
她一轉身,毫不猶豫地衝向旁邊握著刀的金吾衛,將脖子直接往刀口撞去,驚出一陣陣尖叫。
金吾衛嚇得收刀死命朝她肩膀一推,小小身子飛了出去,重重落在雨地裡爬不起來。
“卿卿!”
白孟氏淒厲尖叫著撲了過去,將白歡抱了起來。
玉頸被鋒利的刀刃劃出一道血痕,痛的她渾身發抖,開不了口,雙眸死死盯著校尉,一副大不了她去死的決絕樣子。
湧出的鮮血被雨水一淋,眨眼間就染紅了襦衣,怵目驚心。
白孟氏嚇得人都軟了,顫抖著用手去捂白歡的脖子:“卿卿啊,你不要嚇母親啊,卿卿!”
校尉驚呆了,半晌做不出反應。
他不怕罪犯自殺,甚至殺他幾個也沒事,但他怕耽誤貴妃娘娘治病啊。
何況此女在貴妃和聖上麵前露了臉,領了皇命的。
飛魚也被嚇壞了,不敢猶豫,再次舉起玄龍令:“見玄龍令如聖上親臨,爾等膽敢再傷白家人,定不輕饒!”
徐太醫也被驚住了,貴妃命他隨此女來救人,萬一她死了,他腦袋估計也得搬家。
他趕緊提著藥箱子蹲下來查看白歡的傷,傷口深,但幸好沒有傷到要害處。
可雨太大了,弄不好出血過多,傷口也會變得很嚴重。
徐太醫也急了:“校尉大人,我乃太醫丞,奉貴妃娘娘之命前來為白家主療傷,當時聖上也在場,若是因大人令白家人出了事,耽誤了貴妃娘娘身體安康,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啊。”
畢竟聖命大過天,校尉隻好道:“白府犯人全部回府,不準任何人出來。太醫請進府醫治吧,我等需稟報刑部請刑部定奪。”
白歡強撐著讓自己清醒,聞言鬆口氣,傷口劇疼傳來,加上過度焦慮和緊張讓她一時間無法承受,眼一黑暈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