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自清的意識如同從深海中緩緩上浮,眼皮沉重得像是黏在了一起。他費力地睜開眼,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洞府頂部斑駁的岩石,以及一道斜斜射入的晨曦,光柱中浮動著細小的塵埃。
“醒了?”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在身旁響起,帶著幾分剛從調息中回過神的慵懶。
薑自清轉過頭,看到淩空正盤膝而坐,臉色雖仍有些蒼白,但眼神中的疲憊已淡去不少。他動了動手指,隻覺渾身雖還有些酸軟,卻已無之前那般撕裂般的劇痛,體內的靈力也重新有了流動的跡象,那股如跗骨之蛆的毒素更是消失無蹤。
“前輩……”薑自清喉嚨乾澀,聲音不大,卻帶著濃濃的感激,“多謝前輩出手相救。”若不是淩空及時煉化地靈藤,他此刻早已是血煞老怪掌下的亡魂。
淩空擺了擺手,語氣平淡:“不必謝我,我救你,也是在自救。地靈藤補了我神魂虧空,你活著,我才有機會找到重鑄肉身的機緣。”他頓了頓,指了指不遠處堆著的藥草和空地上的丹爐,“那些是之前那幫人留下的藥草,我挑了些能用的,煉了三枚滌毒回天丹,你已經服下一枚,剩下兩枚收著吧,日後或許用得上。”
薑自清這才注意到王猛和林婉兒,兩人正趴在一旁打盹,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,顯然是守了一夜。他心中一暖,掙紮著想要坐起身,淩空伸手按住了他:“彆急著動,經脈剛修複沒多久,還需靜養。”
就在這時,王猛打了個激靈醒了過來,看到薑自清睜著眼,頓時喜出望外:“自清兄,你醒了!”他嗓門一高,把林婉兒也吵醒了。
林婉兒揉了揉眼睛,看到薑自清清醒,眸中瞬間泛起喜色,連忙走過來:“自清道友,感覺怎麼樣?有沒有哪裡不舒服?”
“已無大礙,多謝你們照顧。”薑自清微笑著點頭,心中的暖意更甚。在這危機四伏的隕仙淵,能有這樣一群同伴,實屬幸事。
淩空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塵土:“既然你醒了,身體也無大礙,我們便該離開此地了。血煞老怪雖死,但他在此地經營多年,保不齊還有同黨,而且昨夜那批人的動靜不小,難保不會引來其他強者。”
薑自清點頭認同,他深知隕仙淵的凶險,夜長夢多。王猛和林婉兒也連忙收拾東西,將地上剩下的藥草和那兩枚滌毒回天丹小心收好,遞還給薑自清。
“對了前輩,”薑自清忽然想起一事,問道,“您之前說,借助地靈藤的力量,能暫時達到天仙巔峰甚至半步不朽的程度?”
淩空“嗯”了一聲:“確有此事,但那是極限狀態,隻能維持五分鐘,且動用一次後,我至少要沉睡半個月才能恢複。不到萬不得已,不可輕用。”
薑自清了然,將這事記在心上,這張底牌雖強,卻是最後的依仗。
四人簡單商議後,決定先離開這處靈泉洞府,前往隕仙淵外圍相對安全的區域,再做打算。
薑自清在淩空的攙扶下慢慢站起,試著運轉靈力,雖還有些滯澀,但已能支撐行走。四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洞府,外麵陽光正好,驅散了洞內的陰濕。
剛走出沒多遠,林婉兒忽然停下腳步,秀眉微蹙:“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血腥味?”
王猛和薑自清對視一眼,都凝神嗅了嗅,果然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絲淡淡的血腥氣,夾雜在草木的清香中,若有若無。
“這方向……好像是我們之前進來的路。”王猛臉色微變,“難道出事了?”
淩空眼神一凝,神識悄然散開,覆蓋了周圍百丈範圍。片刻後,他沉聲道:“前麵百丈外,有打鬥的痕跡,還有幾具屍體。”
四人心中一緊,加快腳步朝著血腥味傳來的方向走去。越往前走,血腥味越濃,地麵上開始出現零星的血跡。
轉過一道山坳,眼前的景象讓四人倒吸一口涼氣。隻見空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屍體,死狀淒慘,正是昨夜倉皇逃離的那批人。他們的身上布滿了爪痕和撕咬的傷口,顯然是遭遇了魔獸的襲擊。
“是裂風魔狼!”王猛認出了屍體上傷口的特征,臉色凝重,“裂風魔狼是隕仙淵外圍的霸主之一,速度極快,狼群行動,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。”
林婉兒看著那些屍體,眼中閃過一絲不忍:“他們……終究還是沒能逃掉。”
薑自清眉頭緊鎖,他注意到這些屍體旁散落著不少空了的納戒,顯然是被洗劫過了。但裂風魔狼雖凶殘,卻不會取走納戒,這說明……
“不止有裂風魔狼。”淩空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意,指向不遠處的一棵大樹,“那裡有人的腳印,而且不止一個。”
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,果然在樹下的泥土中,看到了幾個雜亂的人類腳印,與裂風魔狼的爪印交織在一起。
“是有人故意引裂風魔狼來殺他們?”林婉兒驚道。
薑自清心中升起一股寒意,這隕仙淵,果然比他想象的還要險惡,不僅有強大的魔獸,更有心狠手辣的人心。
就在這時,遠處傳來一陣狼嚎,聲音淒厲,仿佛在示警。
淩空臉色一變:“不好,是裂風魔狼回來了!而且數量不少,快走!”
四人不敢耽擱,立刻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疾奔而去。身後的狼嚎聲越來越近,夾雜著樹枝被撞斷的“哢嚓”聲,顯然是有大批裂風魔狼正在逼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