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前的巷子異常安靜,沒有絲毫聲響,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了。青石板路被霧氣籠罩著,泛著潮濕的冷光,讓人感到一絲寒意。
肖子安、郝明遠和沈墨三人如同鬼魅一般,悄悄地隱身在一處廢棄的茶棚下。他們壓低聲音,似乎生怕被人發現。
“陸沉舟?”郝明遠撓了撓頭,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,“我好像聽說過這個人,聽說他是個六親不認的家夥,連知府的麵子都不給呢。”
沈墨嘴角微微上揚,露出一抹笑容,他手中把玩著一把鐵扇,不緊不慢地說道:“正因為如此,他才能夠對付林府啊。”
肖子安沉默不語,他的眉頭微微皺起,似乎在思考著什麼。過了一會兒,他開口問道:“那陸沉舟現在在哪裡呢?”
“這可真是巧了。”沈墨突然合攏了手中的扇子,然後用扇子指向城北的方向,“他三日前秘密抵達本縣,就住在‘安平驛’。”
郝明遠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,滿臉驚訝地看著沈墨,“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?”
沈墨隻是笑了笑,並沒有回答郝明遠的問題。然而,肖子安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似乎明白了什麼。
“沈兄的消息,總是如此靈通啊。”肖子安淡淡地說道。
沈墨聳了聳肩,不以為然地說:“江湖人嘛,總得有些自己的門路才行。”
安平驛是官府的驛館,平日裡很少有閒雜人等能夠靠近。
三人小心翼翼地繞過驛館的後牆,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響。沈墨似乎對這裡非常熟悉,他輕車熟路地找到了一處看起來有些鬆動的磚塊,然後伸手輕輕一推,那磚塊竟然緩緩地移動開來,露出了一個窄小的暗門。
“你連這都知道?”郝明遠驚訝得合不攏嘴,他瞪大眼睛看著沈墨,滿臉的難以置信。
沈墨調皮地眨了眨眼,笑著解釋道:“小時候我經常來這裡偷果子吃,自然就知道這個暗門啦。”
說完,他當先鑽進了暗門裡,郝明遠和肖子安對視一眼,也緊跟著鑽了進去。
暗門後麵是一條幽暗的甬道,三人摸索著向前走,終於穿出了甬道,進入了驛館的後院。
院子裡靜得讓人有些發慌,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,就隻剩下那棵老槐樹下的石桌旁,一個身著灰布長衫的男子正獨自坐在那裡。他的身影在斑駁的樹影中顯得有些落寞,仿佛與這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。
走近一看,那男子大約四十歲上下,麵容冷峻如刀削一般,眉間一道長長的疤痕斜貫至鬢角,更增添了幾分肅殺之氣。他左手執黑子,右手執白子,正對著棋盤沉思,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棋局之中,對周圍的一切都渾然不覺。
肖子安上前一步,拱手作揖,朗聲道:“陸大人。”然而,那男子頭也不抬,隻是冷冷地說了一句:“擅闖驛館,按律當杖三十。”聲音雖然不大,但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嚴。
沈墨見狀,笑嘻嘻地湊了過去,說道:“陸叔,多年不見,您這脾氣還是這麼臭啊。”他一邊說著,一邊試圖緩和一下這有些緊張的氣氛。
陸沉舟終於緩緩抬起頭,冷冷地掃了一眼沈墨,然後又將目光投向了肖子安和站在他身後的郝明遠,眼中的冷漠絲毫未減,說道:“沈家小子,你爹知道你又偷跑出來嗎?”
沈墨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,他訕訕地退後一步,顯然對陸沉舟的話有些忌憚。
肖子安見狀,連忙直入主題,說道:“陸大人,我們發現了林景瑜通敵的證據。”他的聲音嚴肅而鄭重,讓人不禁對他所說的話多了幾分重視。
“哦?”陸沉舟手中棋子一頓,“說來聽聽。”
肖子安將密室中的所見所聞,包括那封密信的內容以及密室中的布置等等,都詳細地向陸沉舟描述了一遍。陸沉舟聽完後,沉默了很長時間,似乎在思考著什麼。
忽然,他像是想到了什麼,從懷中掏出一封已經泛黃的公文,然後輕輕地將它推到了石桌上。
“這是三年前北境截獲的一封密信,信中提到朝中有人私通敵國。”陸沉舟的聲音有些低沉,“但線索到了齊州這裡就斷了。”
肖子安連忙展開那封公文,當他看到信上的筆跡時,瞳孔猛地一縮——這封信上的筆跡,竟然和他在密室中看到的那封信一模一樣!
“看來林景瑜背後還有人啊。”陸沉舟的聲音越發冰冷,“他不過是個紈絝子弟,沒那個膽子,也沒那個能力策劃這樣的大事。”
就在這時,驛館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。緊接著,一名驛卒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,氣喘籲籲地說道:“大人!林府派人來求見,說是……說是有要事相商!”
陸沉舟嘴角泛起一絲冷笑:“來得倒是挺快。”他站起身來,不緊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,然後對肖子安說道:“你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,我去會會這位林老爺。”
待陸沉舟轉身離去後,郝明遠低聲對肖子安說道:“林震南竟然親自來了?難道他發現了我們夜探密室的事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