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子是兩室一廳的格局。
把自己的主臥讓出去後,將近一點鐘才搞好洗漱,穿著睡衣在沙發上等頭發乾。
反正短發用不了多久,要是半夜用吹風機把‘鳩占鵲巢’的兩女吵醒,那就罪過了。
客廳半開的紗窗外瞧不見月亮,寒潮攜北方冷空氣將會在明天降下大雨,好在老洋房做了隔離防護。
但這並不保險,他想。
起身將紗窗關小了點,這時,身後房門閉合聲十分突兀。
是楊靈。
她穿著印有小鯊魚圖案的居家睡衣——顧南喬給的意見,但此時看得並不清晰——挪向客廳。
“還沒睡嗎?親愛的朋友。”
陸硯猜她已經睡一覺了,現在是起來找水喝?
不對,水杯已經放床頭櫃了呀。
“陸硯?把手機給我。”
“......好。”
原來是醉得快醒酒也快的體質。
楊靈徑直走來,和他同款沐浴露的味道叫人生不起抗拒心。
身材無疑是高挑的,麵前人影恰齊鼻尖。
陸硯笑容醞釀一半、還不待再開口,她已經接過手機走向廁所。
“...”
不久,廁所放起不大不小、舒緩的音樂聲。
所以這就是女孩子的矜持嗎?
陸硯感歎,細節簡直了。
十一點半的買完東西回來,陸硯進去給楊靈送牛奶,牛奶是她家裡拿的,換完睡衣迷迷糊糊的楊小姐臉上赫然印著個口紅印。
當時他嚇了一跳。
隨即反應過來,又暗自慶幸顧南喬不構成威脅。
不知道楊靈現在發現沒有。
馬桶衝水聲結束半分鐘了,音樂換了首抒情歌,裡麵遲遲沒有開門。
是在查看手機還是睡著了?
此時......不好出聲問。
而且上次不是抽查過了嗎?她一個剛剛醒酒的人還有閒工夫再看一遍?
又切了首歌。
這排除了對方睡在廁所的可能。
剛要放下心——林晚聲的聲音從裡麵飄了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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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說:
“陸硯你知道嗎?”
輕柔的指彈隨之響起,像夜間的微風拂過臉頰。
“他把很多/質樸的真相/告訴了我們/可生活的貧瘠/總讓我懷疑/或許這就是愛的代價。”
隔著門框的光亮,客廳不明也不暗。
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,剛才不過30秒的小樣就藏在手機某個角落、如今以這樣的形式再度響起,傳進彼此心裡。
是什麼時候寫的歌?
什麼時候,她會寫這樣意味不明的苦情歌了?
關燈,開門,兩人隔著朦朧,四目相對。
許是大眼睛更反光,她的眸子陸硯看得很清晰。
“晚上好,楊靈女士,現在感覺怎麼樣?”
“嗯......楊靈女士認為上廁所的時候守在外麵的男人有點不紳士。當然你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。”她把手機遞過來。
也順帶把所謂‘合理守在門口的理由’遞了過來。
似乎哪裡不對,但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。
因為眼前的女人大概率會在不久後成為他的女朋友,這或許就像到了秋天、麥子成熟一樣水到渠成。
所以他說:
“要喝水嗎?或者牛奶?正好我沒睡還可以幫你。”
不知不覺,腿已經領著他來到女人身前,鼻尖熟悉的氣味告訴他,‘已進入親密距離’。
但對方沒有半點旖旎的心思。
“不喝,喬喬一會也要起來,你快回房間。”
溫熱小手推著他轉了個身往回走,直到被送進房間的時候,身後才小聲傳來‘晚安’。
“晚安。”他如是回道。
“晚安!”顧南喬隔著門也回道。
......
昨天買的加絨睡衣十分應景,剩下的九十分陸硯全給這令人留戀早餐氛圍。
“完了!在我們那邊,被男人看到素顏的話此生非他不嫁!”
“什麼這邊那邊的,靜安區還有這規定?”
其實如果有這規定、且大家都不介意的話,他勉強娶兩三個也行。
三人圍在昨天吃飯的餐桌上吃陸硯冒著大雨買回來的早點。
寒潮,大降溫。
一夜暴雨後,不少路段積水深至腳踝。
“陸硯把你外套給我,今天好冷。”
楊靈早上洗漱的時候才發現臉上有個大大的口紅印,得虧昨天晚上沒開燈,不然又得丟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