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式吊燈在斑駁的磚牆上投下暖黃光暈,胡桃木長桌上散落著寫滿潦草字跡的牛皮紙盲盒。
小酒館,周三盲盒夜,大功率燈光隻開了一半,讓唱台前、吧台邊的彩色燈帶撐起視覺效果。
“硯哥,彆養魚,彆發呆,發呆也要算時間的。”
若是蘇棠從唱台上下來,坐他們這桌、看到陳禹,大約才會明白‘叔叔’應該喊誰。
陳禹組局喝酒,有些久遠了。
上次見麵還是顏朵鬨脾氣、他去幫忙勸和,也沒喝酒。
沒想到一周左右再看,氣質竟是大有不同:
頭發油膩耷拉額前,胡茬像荒地裡肆意生長的雜草......
看到他隱約快發展出來的啤酒肚,終於適應了眼前之人,正是陳禹。
“樂哥,一起陪咱結婚人士碰杯。”
“碰可以,今天點到為止。”
阿樂給了個眼神,仿佛在說‘我害怕’。
陸硯也怕。
戰五渣陳禹酒量不咋地,但吐起來的量可不差,而且醉起來麻煩多、事情多。
“今夜盲盒,拆到什麼,就表演什麼。隻要點燃氣氛,老板買單送酒!”
唱台,蘇棠的聲音覆蓋全場。
今天上座率極高,熟人局組在角落,加之凝望酒精如看愛人的陳禹,桌上氛圍與大廳中央的熱鬨格格不入。
就好像,看到了小區老劉的影子......
婚後男人身上的頹,竟如此相似?
“你小子想吃什麼?我去拿。”
阿樂準備慷慨解囊的同時,找個由頭開溜。
畢竟得把店裡招呼好再說。
陳禹擺頭,默默挪向陸硯這邊,掏出香煙的同時把火機丟過來。
“...”
帥的,陳禹。
根據《出門在外男人互助協議》第一條,該配合撐場麵的時候儘力配合。
陸硯配合點火,一隻手細節擋風,主要是個姿態。
“硯哥,我覺得中國男人一生被吃得死死的。”
“...”
這是他今晚第二次沉默。
照說不該,又不是馮小軍那樣剛退學生會的小夥子,怎麼能讓話掉地上呢?
何況,喝酒嘛,就是聊‘如何徒手造航母’也不是沒有過呀!
區區男人的一生......話題還是太大了。
正當這時,蘇棠唱完了開場曲,準備抓隨機幸運觀眾抽盲盒——陸硯趕快舉手,像發國投降一樣熱烈舉起雙手。
“那桌客人,請上台前!”
一把抓起陳禹往前走,低沉的酒有什麼好喝的?
趕緊找點樂子快樂起來,才是兄弟該做的事!
從最角落穿過正中央擁擠的椅子,來至台前,那裡有個胡桃木長桌。
“兩位,誰選?”
“他。”指了指陳禹。
桌上放著三個類型的盲盒,分彆是‘小夜曲’、‘變奏曲’和‘狂想曲’,一看就是小女生出的點子、命的名。
不過破吉他本身文青擁躉不少,倒也貼合。
阿樂接過話筒嚎了一嗓子:“兩位都參加的話,老板每桌送一支小啤酒!”
“哇哦!”
“來一個!來一個!”
酒館裡的空氣仿佛都被點燃了,此起彼伏的起哄聲裹脅著酒精的躁動。
他帶頭拍打話筒,場下跟著節奏,木質桌麵發出‘砰砰’的悶響,與酒杯碰撞的‘叮當’聲、尖銳的哨聲交織成雜亂的節奏。
蘇棠拿吉他順勢掃出激昂的和弦,為這場‘逼宮’配樂。
感覺對了。
差點被陳禹搞得有點don的心情頓時轉好。
陸師傅向來不是怯場的人,當即叫好,從‘狂想曲’裡頭抽出紙條。
‘和三桌客人碰杯,並加一個異性聯係方式’。
?
文青喜歡這樣式的?!
再抬頭,看到的卻是蘇棠舉起手機在錄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