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,飯店。
楊錦文一回到城北分局,連飯都顧不上吃,直奔隔壁的小賣部。
他坐在塑料凳上,給遠在深市的老爸打電話。
兩父子上次通話還是在一個多月前,楊錦文聽說他和蔣紅在深市福田區、某棟寫字樓裡租了一張辦公桌,不知道在搞一些什麼名堂。
電話打過去,一直占線,直到半個小時後,電話終於接通。
“喂,這裡是川江實業發展有限公司,我是經理蔣大偉,您找哪位?”
一聽這熟悉的聲音,而且對方還把名字都給改了,楊錦文整顆心都懸了起來。
“蔣叔,是我。”
“你?你是誰?”
“楊錦文!”
“大侄子,是你啊!你怎麼想起給我們打電話?”蔣紅在電話裡很興奮。
“我爸呢?”
“你爸在跟客戶談事兒呢。”蔣紅說完後,又道:“你等等,他來了。”
隨著一段雜音,以及人的說話聲,楊大川那瀟灑不羈的聲音傳來。
“喂,我是川江實業有限公司的董事長……”
“爸,是我!”
“錦文,哈哈……”
一陣笑聲後,楊大川壓低聲音,道:“我告訴你啊,我和你蔣叔大賺了一筆,就上次你說的往咱們內地倒賣電視機,咱們找到了路子,運了一車電視機去川省,賺大發了。”
楊錦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問道:“你哪來的錢?”
“這你就彆管。”
“不是,你和我蔣叔是不是搞詐騙了?”
“你放心,沒違法,沒犯罪。我告訴你,你老爸我時來運轉了,過不了多久,等我賺到大錢,立即回來拯救咱們安南鋼鐵廠。”
瞧,楊大川同誌到現在還沒忘記的自己的初心。
楊錦文可沒那麼樂觀,提醒道:“您最好悠著點,外麵不比家裡,深市那邊龍蛇混雜。
你覺得自己牛逼,比你猖狂、比你心黑的大有人在,不管你賺的錢是怎麼來的,說你犯事兒就犯事兒,爸,你得小心。”
“錦文,你爸我曉得,再有啊,不止我一個人在這邊。
我以前的戰友和同學,有好幾個都在深市呢,我們都是同鄉,同舟共濟……”
楊錦文直言不諱地道:“你傻啊,你就得防著他們!”
“呃……”
楊大川顯然不高興自己兒子這麼說,他岔開話題:“家裡怎麼樣?”
“家裡?家裡不就剩我一個人嗎?”
楊大川再次壓低聲音,似乎很怕彆人聽見:“我是問你蔣叔的家裡。”
楊錦文心裡一驚,害怕道:“你問這個乾啥?你不會連蔣叔他老婆……”
“滾蛋!”
楊大川罵道:“你蔣叔這會兒在和人談事兒,他讓告訴你,有空去他家裡看看,照顧一下他妻兒老小,曉得不?”
“知道了。”楊錦文應了一句,見電話那頭的老爸正用夾生的粵語和人打招呼,趕緊問道:“還有一件事兒,我得問你。”
“你說?”
“你和我們市裡的張書記怎麼回事?”
“哪個張書記?”
“張春霞!”
“她啊,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娘們……”
“楊大川,我提醒你,今日不同往昔,她現在是什麼人?什麼社會地位?你最好掂量掂量再講話。”
“誒……這就說來話長,怎麼?她要搞你?”
楊錦文懟道:“電話費貴,你趕緊講,你有沒有得罪過她?”
“這倒沒有,不過,我得罪了她女兒。”
“啥?”楊錦文一臉懵。
“你忘記了,你以前去她家吃飯,張春霞有一個大你好幾歲的女兒,她不同意我和張春霞的事兒,逼著她媽要跳樓,所以沒辦法,我們隻能分開。
要不然,張春霞現在就是你後媽。”
我靠!要真是這樣,那不得起飛了啊。
不過,楊錦文也慶幸這事兒沒成。
楊大川要是入贅了,家裡就剩下他一個人了。
“還有,你以後要是跟檢察院打交道,你留點神,張春霞女兒就在檢察院上班。”
“行吧。”楊錦文熄滅了想要登人家門檻的心思。
“兒子,你謝阿姨最近好嗎?”
“我搬單位宿舍住了,我哪裡知道她好不好。”
“誒,也沒見她給我電話,也沒給我寫信,這感情真是脆弱,世風日下啊。”
“行了,行了,你自己多保重,你和我蔣叔多留個心眼,彆讓人給騙了。對了,過年能回來不?”
“回,肯定回,我不能讓你一個人過春節。
還有,你現在住在外麵,千萬記著,每周回去一趟,給你媽上上香。她能保佑咱們父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