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扒拉冷哼了一聲:“那你得去問石明峰這個王八蛋了,人死在校外的,跟他們有什麼關係?”
楊錦文沉默了片刻,開口說:“城南不把這些失蹤案當一回事兒,我們城北分局也沒有調查權,市局更不會輕易啟動調查。
那現在,我們隻有自己查了,查出證據來,我就不信不管是城南城北,還是市局,他們敢不立案!”
蔣扒拉盯著他:“什麼我們?嘿,我就想問問,跟你有什麼關係?
楊錦文,說真的,你小子這麼關心這件事,你到底抱著什麼樣的目的?”
“為人民服務!”
這句話差點把蔣扒拉逗笑了。
他看向楊錦文的眼神,對方雙目灼灼,似乎並不是開玩笑,反而很認真,很嚴肅。
蔣扒拉正了正臉色,問道:“你真是這麼想的?”
楊錦文鄭重點頭:“要不然呢,我為什麼要做警察?不就是為了這個嗎?難道你不是?”
“我……”
蔣扒拉回答不出來,他已經連人民警察的宣言都背不順了。
要說私心,他是有私心的!
要不是自己徒弟秦風的遺願,他對這些失蹤案看都不會看一眼,更何況調查。
調查個屁,坐在辦公室裡喝喝茶,抽抽煙,看看報紙,沒事上街抓抓流氓地痞,鍛煉一下武藝不好嗎?
蔣扒拉看了看楊錦文,不知道怎麼的,他突然看見了自己徒弟秦風的影子。
那個趴在自己背上,身受重傷,咬緊牙關,一聲不吭的傻小子!
“師父,我從警不是為了彆的,我就是想抓壞人,保護人民的財產安全,如果有機會,我還想找到我堂妹和我嬸,她們失蹤快一年了……”
這句話還是上個月,師徒倆在夜宵攤喝酒時的對話,如今浮現在蔣扒拉的腦海裡,似乎曆曆在目。
楊錦文見他神遊天外,皺眉道:“蔣隊?”
蔣扒拉回過神來,抿了抿嘴:“走,我帶你去一個地方。”
他轉動車鑰匙,把車子啟動起來。
楊錦文忙道:“我自行車還在路邊呢。”
“不遠,就在城南衛校旁邊的巷子裡,完事兒了,你再過來騎。”
“那不給人偷了?”
“停在派出所門口,誰敢偷?”
“是嗎?”楊錦文很懷疑。
蔣扒拉轉動方向盤,一腳油門,路過城南衛校的校門口。
靠近招待所的這邊的瀝青路麵,楊錦文看見,派出所的公安用粉筆畫著一個倒地的人形圖案。
姿態是側身倒著的,雙手向前伸展,雙腿彎曲。
過路的行人像是躲避瘟神一般,繞開著走。
隻要一場大雨,這個圖案就會消失,包括已經凝固的血跡。
楊錦文微微歎了一口氣,回過神時,車子已經在旁邊的巷子裡停下。
蔣扒拉一邊打開車門,一邊招呼道:“到了,就在這裡。”
楊錦文下車抬頭,看見眼前是一棟五層樓房,臨街有小賣部、小吃店和音像店。
蔣扒拉在前帶路,他們穿過一個狹窄、隻能三人並排行走的小巷子,然後轉身上樓。
樓梯間的白色牆麵上貼滿了小廣告。
【治男病,一針見效!】
【撲克變點,包教包會!】
【黑車改裝】
【辦證,出售qiang支】
【無痛人流,B超看男女】
諸如此類的廣告,貼的滿牆都是。
楊錦文跟著蔣扒拉來到二樓,沿著過道,走到右側的一個房間。
他敲了敲門後,房門立即打開,富雲那張臉出現在楊錦文眼前。
富雲眯眼看了看他,並不覺得意外,側身讓他們進門。
楊錦文一進門,便看見這是一個二十平米的單間,臨街的窗簾拉的嚴嚴實實的,一盞昏黃的燈泡吊在天花板下麵。
床什麼的都沒有,隻有一張破沙發,幾張椅子,一張四方桌,以及用來分析案情的兩張白板。
白板上寫滿了失蹤女孩的年月日期,以及貼上了她們失蹤前的照片。
顯然,這是一個隱秘的、獨立的調查辦公室。
楊錦文睜大了眼,看向富雲,以及關門的蔣扒拉。
“你們這是已經決定單獨調查了?”
蔣扒拉點頭:“我和老富都已經停薪留職,不把這些失蹤案查清楚,我們就不歸隊!”
終究是刑警,骨子裡就流淌著頑固和不服輸的血液。
楊錦文想著,蔣扒拉能帶自己來,說明就沒把自己當外人,他當即道:“我加入,我跟你們一起調查!”
蔣扒拉和富雲互相對視一眼,都點了點頭。
楊錦文是城北分局的人,算是跨區合作。
而且,城北分局一個月連連偵破三個案子,他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,安南市警務係統的人,都已經知道這個年輕人破案很厲害。
這時,一個聲音突然響起:“也算我一個吧。”
突如而來、並且非常陌生的聲音,讓蔣扒拉和富雲嚇了一大跳。
兩人找了半天,才找沙發牆角邊上發現一個陌生麵孔。
蔣扒拉頓時傻眼:“不是,這人誰啊?什麼時候跟來的?”
富雲也是丈二摸不著頭腦,他也沒察覺到這個人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