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穩了一把,一個急刹刹住了。
“誰?!出來!”我冷喝著,緊握銅鏡,四周環顧。
薄霧縈繞的儘頭,隻有孤零聳立的住宿大樓。
“你找不到我的,我隻是來提醒你,如果你出了這霧界,走到那扇門前,你的朋友將不再是你的朋友,你也不再是你自己。”
明明是小女孩幼稚的聲線,卻莫名帶著一絲涼薄的尾音。
這是在恐嚇我麼?
心下一陣怒火,本想破口大罵,轉而一想,背後操控者的伎倆罷了,我也不屑理會。
可我要無所顧忌,大步向前時,心頭卻突然被一團陰氣揪緊,眼前一瞬閃過仁杞被吞入鏡子的畫麵。
一個人徘徊的霧霾,太濃太漫長,以至於腳步退回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,腦中輕易就能回想仁杞他們熟悉鮮活的臉,也輕易能聽見自己胸膛裡,心臟跳動的聲音。
雙腿猶如灌鉛,我捂著胸口喘氣,望著霧外的大樓,儘管知道邪祟的話並不可信,我卻難以上前。
直到住宿樓那玻璃大門裡發出砰砰巨響。
“救我,救我......救我......“
一個幾乎扭曲的人撞在玻璃門上,鮮血淋漓的雙手不停拍打著玻璃,幾乎快繪出一幅血色圖畫。
我還沒搞明白狀況,那人身後發出更令人驚悚的腳步踢踏聲,下一秒撞在玻璃上的人腦袋猛的滑在地上,雙手在玻璃上抓出觸目驚心的十道血痕,那撕心裂肺的慘叫將我猛的驚醒,再回過神,我已經衝出了霧障。
玻璃大門在我眼前放大,一瞬間懊惱與自責放大,我並不想做那種滿懷聖母心而不顧局勢的人,可我真的害怕,如果他們是和若若,賀遙一樣的人......
指間陽血快速畫符,潦草咒語閃出金光,我翻身蹬向空中,利用起跳的慣性,撲向玻璃大門,將符紙拍上門頂,再往下滑到底。
緊閉的玻璃大門砰一聲崩開了。
巨大的衝擊將我炸飛出去,摔得不是很疼,但被砸的很疼,喊救命這貨砸我身上,差點沒給我嵌進地裡。
“快閃開。”我幾乎是咬牙切齒,因為餘光裡,那鮮血淋漓的台階上,滿身纏著繃帶的活死人,牽著一隻暗紅毛色犬,正一瘸一拐朝著我們這個方向走。
活死人每走一步喉嚨就發出濃厚的痰嗚聲,那紅毛犬眼珠發綠,往前狂衝,脖子上的繩子拉到極限,它被迫高高翹起前肢,朝著我嗚嗚齜牙。
我要嚇死了,趕緊推翻砸我身上這貨,折了副潦草紙棺。
紙棺懸上肩,妖邪莫上前——
紙棺巨顯,一罩在活死人頭頂,棺中鎖鏈瞬閃而出,死死將活死人和那犬鎖住,符文幻化的利劍刺得它們哀嚎連連。
“侵者!誅之!誅之!”
尖銳又稚嫩的尖叫,似乎要穿透耳膜。
暗紅的犬在狂吠,發出的卻是人的聲音!
旁側血肉模糊的人爬行的哼鳴,活死人憤怒的咆哮,不足以掩蓋這道刺耳的尖叫。
視線恍惚了一瞬,那近乎扁平的犬嘴陰狠的尖叫著,紙棺被其衝力撕扯得搖搖欲墜,我才反應過來——狗在說人話!
這破山莊裡到底還有什麼是我想不到的?!
紙棺劇烈震顫,鎖鏈嘩啦作響,那犬吠人言的怪物幾乎要掙脫束縛。我頭皮發麻,拽起地上血肉模糊的人就想跑。
“樓…回樓裡…”那人嘶啞著擠出聲音,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我肩上。
我咬牙拖著他衝向玻璃大門。身後傳來布帛撕裂的聲響——紙棺破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