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明陽五個月時開始長牙,被人逗笑後小嘴一咧,露出牙床上的兩顆小米牙。
十個月時牙牙學語,模仿大人說話。
“阿娘,我回來了,妹妹呢?”
阿綏一回來,解下身上厚重的氅衣,同雲挽打完招呼便尋找小明陽的身影。
小明陽正好睡醒,躺在搖床裡抱著雲挽縫製的小老虎自娛自樂,聽到兄長的聲音她的小肉腿在空中蹬來蹬去,咿咿呀呀不成調。
雲挽捏了捏她裹得嚴實的肉腿,衝阿綏招手,“累了吧,快坐下歇會,小寶剛睡醒。”
快七歲的阿綏身量抽長,臉上奶腮微微褪去,有了小少年的輪廓,身姿挺拔,性子沉穩,看上去就比同齡的孩子可靠。
隨著長大,阿綏要學習的東西越多,景宣帝處理朝政,麵見大臣、談論國事更是不避諱阿綏,時不時會詢問他的意見看法。
年事已高的徐大儒不足以教授阿綏關於為君之道,因此景宣帝從朝中精挑細選了幾位,成為阿綏的老師。
儘管需要學習的課業眾多,阿綏卻樂在其中,每日從外回來陪母親和妹妹說話就是他最輕鬆期待的時刻。
阿綏坐在搖床旁,宮人打了熱水給他淨手。
嬰孩嬌弱,棲雲宮上下不敢含糊,觸碰小公主前必須用香荑子淨手,免得將不乾淨的東西傳給了小公主。
淨了手又烘烤暖和,阿綏才伸手摸妹妹的軟嫩臉蛋。
小明陽丟開懷裡的布老虎,抱住他的手張嘴啃,不意外糊了阿綏一手的口水。
阿綏一點也不嫌棄,趁機檢查了下她牙床,不意外看到了新冒出來的小米牙。
他溺愛誇讚:“小寶好棒,又長了一顆牙。”
長牙的年紀,牙床生癢,小明陽不喜歡咬磨牙棒,更喜歡抱著人的手啃。
當然,她也是很挑的,隻啃爹娘和哥哥的手,其中最喜歡啃親爹的手,因為皮糙肉厚耐啃,一點都不用擔心啃傷,甚至還會引得親爹哈哈大笑。
啃了一會兒兄長的手,小明陽無聊地鬆開,扭頭看向雲挽,小嘴裡蹦出一個字:
“拿!”
雲挽好奇:“小寶要拿什麼?”
“拿!”小明陽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又喊了句。
雲挽低頭去看身上,胸前並無配飾。
倒是鐘嬤嬤若有所思,遲疑道:“娘娘,小公主似乎是在喊您。”
她剛說完,小明陽又喊了聲,“難!”
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雲挽,張著小嘴用力吐字。
阿綏恍然大悟:“阿娘,小寶是在喊娘!”
雲挽綻放笑容,彎腰抱起女兒,語氣期待:“小寶再喊一聲娘?”
小明陽:“涼!”
“是娘,不是涼,跟娘喊,娘—”
雲挽一遍遍耐心糾正,小明眼終於喊對:“涼!娘!”
一聲‘娘’喊得清脆大聲,宛若天籟之音,誇耀的話不斷落在小明陽身上。
“小寶好厲害!會喊娘了。”
“小公主會說話了,真乃小仙童!”
“小公主喊得可真好!”
這是個打哈欠都會被誇的年紀。
小明陽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,但不妨礙她學會喊娘後對著雲挽一遍遍喊,細嫩的小奶音似裹著厚厚的蜜漿,甜得人發膩。
阿綏羨慕,握住妹妹的手溫聲引導:“小寶喊阿兄,來,阿~兄~”
“啊啊~”
“皇兄?”阿綏見她拗不過音,換了個稱呼。
小明陽蹦出一個字:“兄!”
阿綏換言:“喊哥哥,哥哥?”
小明陽:“鴿!鴿!”
“鴿鴿鴿!”
雖然喊得不標準,但身為兄長的阿綏已經很滿意了。
妹妹先學會了喊哥哥,而不是父皇。
得知女兒會喊人了,景宣帝當即丟下奏折去了棲雲宮,聽小明陽喊人。
奏章可以晚些批,大不了磨練一下兒子,但女兒第一次說話喊人的機會是萬萬不能錯過的。
然而不管是‘父皇’還是‘阿爹’對初學說話的十個月嬰兒來說發音都很難,最後景宣帝退而求其次,任由女兒喊自己‘嗚哇’。
接下來的日子,小明陽說話越發利索,喜歡一個字喊人,譬如茯苓喊她‘苓~’,月牙喊‘牙~’,鐘嬤嬤喊‘嬤~’,雨雪可愛的模樣惹得人愛不釋手。
同時還學會了走路,直到周歲後小明陽已經不需人攙扶便能走上數丈。
然而她也是個懶惰的寶寶,不喜下地走路,隻喜歡由人抱著,尤其是老父親景宣帝的懷裡。
待在他懷裡小明陽能看到最廣闊的視野,景宣帝對這個小女兒向來百依百順,平日裡常抱著去四處,就連勤政殿也放置了小明陽的嬰兒床。
以至於大臣們對於經常帶著一身奶味去上朝的天子見怪不怪,一看就知不久前抱過小公主。
殿中,雲挽命人搬開地上的椅凳和女兒的玩具,空出寬敞的地麵。
她示意宮人把小明陽放下,接著招手:“小寶,來娘這兒。”
穿著虎頭鞋的腳掌一落地,小明陽本能地蜷腿。
宮人下意識去攙扶,被雲挽製止:“彆動,讓她自己走過來。”
雲挽發現,她家小寶知道一旦她伸手要抱沒人會拒絕後,就變得越發不愛下地,連站著都不肯。
她擔心這樣下去對女兒的腿骨生長不利,詢問太醫後決定當個嚴母,必須要求女兒每日下地走路。
沒了攙扶的宮人,小明陽站在地上可憐巴巴看向雲挽:“娘~”
這一聲喊得人都心軟了。
按捺住心軟,雲挽故意板起臉:“撒嬌也沒用,朝娘走過來。”
這小家夥一開口,沒人能遭得住,否則她爹她哥哥的底線不會一步步降低。
鐘嬤嬤和茯苓等人連忙垂下頭,佯裝看不見小公主水汪汪的大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