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身子動了動,然後緩緩地抬了下頭,朝著他看了過來,“你是……媽媽!媽媽,我好想你!我想和媽媽在一起。”
她的眼眶紅紅的,水汽再度地聚集在了眼中。
衛斯年歎了口氣,放棄了否認身份。
她醉了,和一個醉了的人去爭辯,是沒有意義的事情。
“彆哭,媽媽也很想你。”他道,不想看到她再度淚流滿麵。
她倏然笑了起來,笑中帶淚,“我就知道,媽媽一定會想我的!”
她又重新靠在了他的胸口上,“媽媽,我每年都有去看你,不過每年,都是……我一個人去看你,爸爸說怕……會讓孫姨多想,所以不能和我一起去給你掃墓。”
“以前大家都說爸爸很愛你,可其實根本不是。”
“媽媽,你知道嗎?我……我有一年,我想帶我男朋友一起來給你掃墓的,我想讓你看看他,我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給你掃墓……”
原本還一臉無奈,被迫當媽的衛斯年,在聽到這話後,整個人陡然愣住。
“你說什麼?”
“我說……媽媽,我曾經想帶我男朋友來給你掃墓,不對,他已經不是我男朋友了,是……前男友,我們分手了。”
聞蘭娜喃喃著道,就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,在對自己的母親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己的委屈。
“我……那時候好喜歡他,可是他和朋友說,他對我隻是玩玩。這種隨便的感情,我不要,我要找的……是真正愛我,就算我……我死了,也因為愛我,會想我,會好好撫養孩子,會每年都給我掃墓的男人,而不是……隻和我玩玩的男人……”
哽咽的聲音,伴隨著低嚷的語氣,回蕩在房間裡。
衛斯年隻覺得此刻聞蘭娜的每一句話,都像是狠厲的巴掌,狠狠地打在他的臉上,讓他無比疼痛。
身體的血液,仿佛在漸漸變得冰冷。
心臟處,更像是有一把錐子在不停地捅,讓他明白,什麼是痛徹心扉,什麼又是追悔莫及!
他想到了在他們分手前,她曾經有一次欲言又止地問著他,“你有沒有空陪我去一個地方,我……我想讓你陪我去祭拜一下我的……”
“我沒空去祭拜什麼,明天我和朋友約了聚會。”那時候的他,是這樣回答她的。
她的眼中滿是失落。
而當時他並不覺得有什麼,他們的交往,本就是不平等的。
那段交往中,一直都是她在遷就他!
而這也是唯一一次,她提到了“祭拜”這個詞兒。
這以後,她沒有再提過要他陪著祭拜,或者是帶他去見什麼人。
所以……那次,是她想要他陪著她去祭拜她的母親吧!
為什麼……為什麼那時候的他,要拒絕呢?!
明明他們在交往啊,明明他是她的男朋友啊!
這一刻,衛斯年更加痛恨著曾經的自己!
也是這一刻,她才明白為什麼車上,她會說那樣的話了。
因為有她母親的例子,所以她想要的,從來都是一段忠貞的感情。
而這種感情,是她覺得,他永遠都給不了她的。
“對不起,蘭娜,對不起!”衛斯年抬起手,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。
可笑的是,他並不覺得痛。
因為比起這點痛,她當時的痛更多吧。
她的父親和繼母傷了她,而他,則是那個在她傷口上撒鹽巴的人!
“對不起……對不起!”
他一遍遍地道著歉,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彌補她曾經的那份痛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