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大牲口都乾了一天重活,可得好好喂,要是病了,重活就得人來乾了。
“是你小子,你個小兔崽子剛才喊我什麼?沒大沒小的。”
等拎著馬燈看清劉根來的臉,老王頭抬腿就朝他屁股一腳。
“彆鬨,我可端著肉呢,要是碗扣地上,看你哭不哭。”劉根來笑嘻嘻的跳開了。
“你小子,咋病了一場跟換了個人似的,以前,你可不敢這麼跟我說話。”老王頭唏噓道。。
“那我現在好,還是以前好?”劉根來笑吟吟的問著。
老王頭沒有回答,上前幾步,一把搶過劉根來手裡的碗,“拿來吧你!早就聽說你抓回來一頭野豬,我晚飯都沒吃,就等著你家給我送肉。”
“你慢點,彆真把碗扣地上了。”
“彆說扣地上,就是扣牛糞上,我也照吃不誤,這可是豬肉!”老王頭捏起一塊放進嘴裡,一臉的陶醉。那樣子,就跟吃的什麼山珍海味似的。
“你倒是嚼啊,怎麼光砸麼……你不是牙都掉光了吧?”劉根來打趣著老王頭。
“你懂什麼?吃肉要先把肉裡的湯汁先咂淨,再吃下去,這麼吃,吃一口就有兩口的享受。”老王頭繼續陶醉著。
有那麼誇張嗎?
劉根來笑了笑,沒打擾老王頭的享受,推門走進了房間。
這間房子是農具倉庫,比普通人家四間房子都大,房子一角盤著一鋪炕,那是老王頭睡覺的地方。其他地方全放著各種各樣的農具,最占地方的是手推車,中間一個輪子,兩邊各放一個筐,十幾輛排在一起,占了大半個房間。
每天早晨上工之前,生產隊的人來這兒把農具領走,收工的時候再放回來,這個過程,劉根來參與了小半年。
“屋裡都快凍死了,你怎麼不燒炕?”
房間裡的溫度比外麵高不了多少,沒有一點煙火氣息,根本不像人住的地方。
“你給我拾柴?”跟進來的老王頭沒好氣的哼了一聲。
“那也不能硬挺著。”
看生產隊這活看似輕鬆,實際上破事兒一大堆,成天把人綁在這兒離不開,正常人就乾不了這活兒。
“都這把年紀了,怎麼過不是過,凍死了一了百了。”
老王頭端著碗坐到炕上,也不用筷子,就用手捏著,一塊接一塊的吃著肉。
“我給你出個主意,”劉根來壞笑著坐上炕沿,“你抓頭豬綁炕上,摟著它睡,豬身上可暖和了,彆說燒炕,你連被子都省了。”
“有事說事兒,沒事兒滾蛋,跑這兒消遣老頭,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揍。”老王頭翻了劉根來一個白眼兒。
“嘿嘿……”劉根來乾笑兩聲,“我還真有事兒,我想跟你借輛手推車,明天這個時候還回來。”
“你借車乾嘛?”老王頭問道。
“推野豬啊,今天扛著野豬下山可累死我了,明天再抓到,我可不扛了,用車推著多省勁兒。”劉根來一本正經的說著。
“看把你能的,還能天天抓到野豬,你以為你是誰?”老王頭又翻了一個白眼兒。
“吃著我的肉還瞧不起我,你把肉拿過來。”
劉根來作勢要搶,老王頭一出溜就蹭到了炕裡頭,動作麻利的一點都不像個快七十歲的老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