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在就把水拉回來了,他們得起的有多早?
牛車上的水囊都是用汽車輪胎改造的,把輪胎剖開,加熱壓平,再對接在一起,弄成一個跟水缸形狀差不多的水囊,一個差不多能裝半方水,一輛牛車拉兩個,五輛牛車就是五方水。
咋一看好像不少,但天這麼乾,這點水對嗷嗷待哺的莊稼而言就是杯水車薪。
劉根來放慢了車速,跟趕車的幾個人打著招呼。
都是一個村的,自然都認識,劉根來又是晚輩,自然要禮貌一點,他可不想讓人家背後說他進了四九城就忘了自己姓啥了。
路上,又遇到了幾波牛車,都是附近幾個村來拉水的。
嶺前村的人去的早,還有去的更早的,劉根來碰到好幾輛濕漉漉的空車,明顯是拉了一趟,又接著拉的。
至於第幾趟,那就無從考究了。
說不定還有通宵的,就是不知道牛受不受得了。
等到了嶺上水庫,場麵更熱鬨,十裡八鄉的人都聚在這兒拉水,大壩上到處都是人。
劉根來掃了一眼,水庫的水位比冬天的時候下降了少說也得有兩米,好在水庫不算太小,水麵看著沒少多少。
大周末的,也有來釣魚的,一看就是城裡人,鄉下人可沒這個閒心。
這幫人都自覺的遠離大壩,都聚在水庫靠山的兩側。
那些地方都比較陡峭,劉根來要是自己來,肯定也會在哪些地方選個位置,可他還帶著兩個弟弟,那就不能過去了。
危險是其次的,關鍵是不能讓兩個小家夥的心太野。
可問題是人家都在拉水,他在一旁釣魚,似乎又不太好。
再一想,劉根來又不糾結了。
他現在是城裡人,周末來釣魚咋的?不服?那就自己也往城裡奔,沒那個本事就老老實實的看著。
根喜根旺沒劉根來想那麼多,都沒用他吩咐,小哥倆一來就自己的挖蚯蚓去了。
水庫岸邊的土還是很潮的,基本翻開一塊石頭,下麵就有蚯蚓,多的時候,一塊石頭下麵還藏著好幾條,沒一會兒,小哥倆就抓了不少。
劉根來正尋摸著在哪兒釣魚合適,鄭老擔背著手,溜溜達達的走了過來。
劉根來一來看到他了,鄭老擔正跟幾個鄰村的大隊長聚在一起閒聊。
天旱,拉水是大事兒,各村的大隊長肯定要在一線,乾不乾活是另外一回事兒,人得到。
不光鄭老擔,劉根來還看到了趙德順。
重新當了民兵連長的趙德順背著一杆槍,帶著同樣背著槍的兩個民兵在大壩上溜達。
不光他們,還有不少外村的民兵也背著槍來回巡邏。
劉根來也不知道他們巡邏個啥,怕人把大壩炸了,還是怕人偷水?
“根來,你這是要來釣魚?”鄭老擔走到近前問道。
劉根來手裡還拿著魚竿,是彆人送給石唐之的塑鋼魚竿,都抽出來能有五六米,收在一起還不到一米。
儘管是稀罕貨,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魚竿。
“不讓釣嗎?”劉根來遞過去一根煙。
“誰還管這事兒?”鄭老擔笑著接過煙,就著劉根來湊上來的火柴點著了,“聽說你釣魚挺厲害的,我想看看你是怎麼釣的。”
還是個大隊長呢!
好奇心咋這麼重。
劉根來暗笑著,“那你可看好了,我隻免費教這一回,下次再想學,就得收費了。”
“嗬嗬……你小子。”鄭老擔搖頭笑著,壓低聲音說道:“我來是想告訴你,一會兒,要是出事兒了,你彆管。”
出事兒?
劉根來微微一怔。
能出什麼事兒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