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著金茂又巡邏了一陣兒,劉根來回想著碰到趙主任的那一幕,忽然覺得又學到了。
當著金茂的麵,趙主任並沒有表現的跟他多親近,好像不怎麼熟一樣。
是趙主任不夠八麵玲瓏?
不是。
趙主任這叫老成持重。
這年頭,哪個單位不缺肉?劉根來答應給街道辦送野豬,萬一沒想到給自己單位送呢?
她說出來了,反倒讓劉根來難做。
這種事兒記在心裡就行了,沒必要當麵誇獎。
所以,流於表麵的關係不一定更親近,真正親近的關係不需要讓彆人知道——怎麼搞得好像地下黨接頭?
想著想著,劉根來自己都笑了。
轉眼又過了兩天,第三天下午,劉根來正跟著金茂巡邏,秦壯顛顛兒的找了過來。
“根來,孫瘸腿說寧秦氏回來了。”
“就她一個?孫寶義沒一塊兒回來?”
還真讓他猜對了,寧秦氏果然在小兒子那兒沒待滿三天。
“孫瘸腿說隻有寧秦氏一個人回來了,沒見到寧保義,對了,還有。”秦壯神秘兮兮道:“孫瘸腿還說,寧秦氏是蒙著臉回來的,偷偷摸摸的,跟作賊似的,不知道是被打了,還是怕被人認出來。”
劉根來想了想,轉頭問著金茂:“師傅,一塊兒去看看?”
“我就不去湊熱鬨了。”金茂擺擺手,“你們去處理就行了,帶上寧保義,再喊上大寶,這事兒本來就是你們三個一起做的,解決問題的時候,誰都彆落下。”
“嗯。”劉根來點點頭,“那我去了,秦壯,你去找大寶,我去找寧保義,咱們在寧保義的修鞋攤那兒彙合,一塊兒去他家。”
“好。”秦壯答應一聲,匆匆離去。
劉根來也跟金茂分開了,金茂繼續巡邏,他去了站前廣場,找到了正在修鞋的保義瘸兒。
修鞋攤前沒啥人,保義瘸兒正在修的鞋應該都是昨晚收過來的。
被金茂拉著溜了那麼長時間的腿兒,劉根來也累了,拉過馬紮,一屁股坐了下去。
“修什麼鞋?”保義瘸兒也不抬頭,還在忙活著。
直到看到了劉根來的皮鞋,他才忽的一抬頭,“咋又是你?”
“來根兒。”劉根來丟給他一根煙。
不愧是個老修鞋的,隻看皮鞋就能認出主人。
“不不不,這麼貴的煙,我可抽不起。”保義瘸兒燙手山芋似的又把那根煙丟給了劉根來。
這是怕他以後修鞋不給錢啊!
典型的小市民思想。
劉根來笑了笑,把那根煙點上了,“你媽回來了。”
“啥?”
保義瘸兒猛地一怔。
“你這是高興,還是不高興?”劉根來歪著腦袋看著他。
保義瘸兒怔了一會兒,又拿起一隻鞋,繼續修著,默不作聲。
“行了,把攤兒收起來吧,跟我一塊兒去你家,把這事兒給你徹底解決了。”劉根來坐直了身子。
保義瘸兒還是沒說話,低著頭紮著針,卻一不小心把拇指紮破了。
他把臟兮兮的拇指放進嘴裡吮了幾下,又用同樣臟兮兮的圍裙把傷口按住了,還是默不作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