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生產隊這兒出來,劉根來先回了趟家,告訴劉栓柱和李蘭香今晚要住在老王頭家,這才去了隔壁。
真像老王頭說的那樣,老王頭家裡雖算不上一塵不染,但也收拾的乾乾淨淨。
打開手電一看,炕上還鋪上了被褥,用手一摸,還軟乎乎的,顯然是白天曬過。
這老頭還挺細心的,怪不得能當上飼養員——粗心大意的人可照顧不了生產隊的牲口。
拿出熊皮往褥子上一鋪,劉根來上炕躺下了。
他照顧老王頭一是知恩圖報,二是跟老王頭對脾氣,從未想過從老王頭這兒得到什麼。
可老王頭想把房子留給他,他也不能不收。
老王頭百年之後,肯定還指望他料理後事呢!要了老王頭的房子,老王頭更能心安。
這可能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。
儘管這房子值不了多少錢。
至於幾十年以後嶺前村會不會拆遷,劉根來根本不在乎。
拆遷如何,不拆遷又怎樣?他一個穿越來的掛逼,要是還把幾十年以後的拆遷款當回事,那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。
第二天一早,劉根來收拾好熊皮,回到自己家。
劉栓柱和李蘭香正準備上工,生產隊現在的主要農活是鋤草,鋤草這活兒最好趕在太陽大的時候,鋤掉的草被太陽一曬就蔫吧了。
石蕾正在刷牙,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貪睡一點也屬正常,根喜根旺和彩霞都蹲在牆角,劉根來湊近一看,仨人正圍著那個養魚的罐頭瓶。
應該是剛換了水,看著還挺清澈,根旺正把捏碎了的窩頭渣子往水裡撒,就是不見小魚吃一口。
這玩意兒吃窩頭渣子嗎?
劉根來不能確認,也就沒多嘴,弟弟妹妹們想玩就讓他們玩兒唄!
管他對不對。
童年的樂趣不就是這樣?
想到樂趣,劉根來的壞勁兒忽然上來了,他看了一眼明顯比昨天蔫吧了不少的小魚,開口問道:“知道小魚為啥蔫吧了嗎?”
“為啥?”
三個孩子齊齊仰頭看著他,眼睛裡滿是求知欲。
“憋得唄!”劉根來不光給出了答案,還給了個有力的旁證,“爺爺昨天說的啥,你們都忘了?酒瓶子為啥不能養魚?就是因為氣兒不夠喘。”
“那怎麼辦?”根喜問道。
“往水裡吹氣兒不就行了。”劉根來指點著迷津,“找個長點的麥秸杆兒,含在嘴裡往水裡吹起,小魚就憋不著了。”
對啊!
還是大哥聰明。
兄妹三人都是兩眼一亮,屁顛屁顛跑到門口的草堆找著合適的麥秸稈兒。
“都給我老實點!”李蘭香張口就罵,“誰要敢給我把草堆弄亂了,看我不把他屁股打開花。”
“我們不弄亂,就拿幾根兒用用。”根旺回了一句,明顯是對小魚的照顧之心大過了對挨揍的恐懼。
沒一會兒,仨人就一人帶著一截麥秸稈兒回來了。
麥秸稈兒跟竹子一樣,都是一節一節的,越靠近根部節越短,越靠近麥穗兒節越長。
仨人一人掐了一段靠近麥穗兒的麥秸稈兒,差不多十多厘米的樣子,蹲在罐頭瓶旁邊,三個腦袋湊在一塊兒,撅著腚往水裡吹著氣。
咕嚕嚕……
罐頭瓶裡的水一陣翻騰,小魚被嚇的亂竄。
“歡實了歡實了,遊的可快了。”
根喜嚷嚷了一句,根旺沒吱聲,一個勁兒的吹著氣,臉都憋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