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這是忙活到幾點,收了多少糧食?
劉根來安奈不住好奇,便在院子裡的柴草堆旁放下一頭野豬,去會計室找到了劉老頭。
劉老頭看著還挺精神,應該是昨晚沒跟著忙活,鄭老擔和趙德順就不一樣了,兩個人的眼眶子都是黑的,一看就是覺沒睡夠。
打到野豬的事兒可不好當眾嚷嚷出來,劉根來便把劉老頭喊出了會計室。
一聽大孫子說打到了一頭野豬,劉老頭連吉祥物也顧不得當了,立馬和大孫子一塊兒去了兒子家。
進了院兒,劉老頭停也沒停,直接進了裡屋,一巴掌把還在睡覺的劉栓柱拍醒了。
“趕緊挑水去,我大孫子打了一頭野豬,得趕緊收拾了,晚了可彆臭了。”
劉栓柱本來還有點迷糊,一聽說大兒子打了野豬,立馬精神了,一咕嚕爬起來,挑著水桶就出了門。
“你也彆呆著了,去把根喜根旺叫回來幫忙。”劉老頭又吩咐著劉根來。
“我給你打下手就行。”劉根來捋著袖子。
“你就彆跟著瞎搗亂了。”劉老頭把菜刀拎出來,在磨刀石上蹭著,“殺豬有多臟你又不是不知道,把你的製服染上血,誰給你洗?”
這借口不錯。
爺爺是舍不得使喚他這個大孫子。
劉根來沒立刻走,先把憋了半天的問題問了出來,“爺爺,昨晚收獲咋樣?”
“還行吧!”劉老頭壓低聲音道:“玉米棒子得有三四千斤,等曬乾了,差不多能出兩千五六百斤棒子麵;地瓜收了一萬兩三千斤,這玩意折秤折的厲害,能出四千斤地瓜乾就不錯了。”
“才這麼點兒?哪兒夠分的?”劉根來皺了皺眉頭。
兩千多斤棒子麵和四千多斤地瓜乾乍一聽好像不少,但架不住嶺前村人口多,平均到每個人頭上,一人還分不到十斤。
冒著那麼大的風險,忙忙活活一晚上,才收獲這麼點,似乎有點不值當。
“這就不少了,有這些糧食壓箱底,關鍵時刻能救命。”劉老頭倒是挺知足,“這事兒乾一次就行了,再多,誰也扛不住。你當那個宋乾事傻啊?人家精著呢,什麼都猜到了,隻是不說而已。
這頭野豬你打的還挺及時,回頭,給宋乾事一掛大腸,我估摸著應該能把他的嘴堵上。”
這話聽著咋這麼彆扭?
用大腸堵宋乾事的嘴……宋乾事會不會像於謙的父親王老爺子那樣,對著大腸子頭吸一口?
呃……
劉根來自己把自己都想惡心了,不由的想起了所裡用大腸油做的那鍋菜。
那天中午,他都沒敢在派出所裡吃飯,那股豬屎味在派出所大門口都能聞到。
把豬大腸給宋乾事也挺好,反正他一時半會兒肯定不會再吃豬大腸。
劉根來很快就在導航地圖上找到了根喜根旺,小哥倆正跟一群孩子在五道嶺的一片土坑玩兒。
生產隊的豬圈漚糞要用土,在莊稼地裡直接挖土肯定不合適,五道嶺的第一道嶺上有不少適合挖土的地方,常年累月累積下來,就留下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土坑,這裡就成了村裡孩子們的天堂。
劉根來找過去的時候,孩子們正分成兩撥互相扔土塊。那些挖土留下的坑成了他們的戰壕,土塊,甚至石塊伴隨著一陣陣罵聲和模擬的手榴彈爆炸聲飛個不停。
膽兒真大,也不怕把腦袋打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