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王頭是個倔脾氣,劉根來又不能真把肉扔進糞車,隻好嘻嘻哈哈的把這片兒翻過去了。
這輪鬥嘴,他被老王頭碾壓了。
惹不起,劉根來躲得起,他沒往老王頭身邊湊,去他住的地方,打開放大粒鹽的壇子,把那塊豬肉丟了進去,拍拍手又出來了,坐在門檻上點了根煙,看著老王頭忙活。
久聞不知臭,沒等一根煙抽完,他就聞不到豬屎味兒了。
老王頭把牛糞卸下,又推了一車土,堆一塊兒攪和勻了,用鐵鍁把表麵拍平整,把鐵鍁一放,背著手回來了。
“你把肉放哪兒了?”
“你不是喜歡醃著吃嗎?我給你放鹹菜缸了。”劉根來指了指屋裡。
老王頭立馬急了,緊倒著步子朝屋裡跑去,嘴裡還罵著:“你個小兔崽子淨糟蹋東西,肉是生的,能跟鹹菜放一塊兒嗎?完了完了,那缸鹹菜都被你糟蹋了。”
“都是鹹的,應該沒事兒吧?”劉根來故作懵懂,心裡卻樂開了花。
這都信?
這老頭也挺容易上當的嘛!
“沒事兒你個頭啊!回頭再收拾你。”老王頭三步並作兩步,跑到鹹菜缸前,一把拿起缸蓋,抻著腦袋往裡看著,卻沒看到肉。
“肉呢?”老王頭回頭問著劉根來。
“被我壓下麵了,你往下翻翻。”劉根來憋著笑。
“你還給我壓下麵了,你是怕這缸鹹菜被糟蹋的不徹底是吧?”老王頭急的都快跳腳了,想把手伸進去撈,手又太臟,在屋裡轉了兩圈才找到一雙筷子,胡亂在衣服上擦了擦,就伸進鹹菜缸裡翻找著,嘴裡還嘟囔著,“哪兒呢?”
劉根來那個樂啊,差點沒忍住笑出聲。
忽的,老王頭頓住了,回頭看了劉根來一眼,伸手把一旁的裝大粒鹽的壇子打開了。
他也沒說話,輕手輕腳的把蓋子蓋上了,轉身就朝劉根來走來。
這是要揍他?
劉根來哪兒能吃這虧?沒幾步就竄出去老遠。
“你給我回來,你個小兔崽子敢耍老頭玩兒,看我怎麼收拾你。”
“老王頭,這就是你的不對了。”劉根來一本正經的跟他講著道理,“我都這麼大的人了,還能不知道不能把生肉放進鹹菜缸?我一說你就信,說明你還是把我當成了個不懂事兒的孩子。照理說,應該我跟你生氣才對,你哪兒來的臉收拾我?”
“我有手就行,揍你個小兔崽子還是手拿把攥。”老王頭往手心裡吐了口唾沫,來回搓著。
“不講理是吧?來來來,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追上我。”劉根來勾著手指。
他不挑釁倒好,一挑釁,老王頭反倒回去了,嘴裡還嘟囔著,“都一把一把年紀了,乾嘛跟你個小屁孩較真兒,越活越回去了。”
這是欲擒故縱?
劉根來才不上當呢!
他沒往老王頭身邊走,屁股往豬圈上一靠,隔著老遠兒跟老王頭鬥著嘴。
沒一會兒,火藥味兒就淡了,鬥嘴也變成了聊天。
“你乾了啥事,都上報紙了?不是把四九城最大的特務抓起來了吧!”老王頭挖了一袋煙,擺出了一副要好好聽聽劉根來怎麼說的架勢。
一說到這個,劉根來就來勁兒了,昨天在會計室的時候,隻說了結果,沒說過程,這回算是把過程補上了。
當然,不能說的,劉根來一個字也沒提,饒是如此,老王頭也是聽的挺過癮。
臨了,老王頭又來了一句,“沒危險就好,還以為你要拿著槍跟特務拚命呢!”
鬨了半天,不是好奇,是關心我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