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欠你人情,心裡不踏實,早還早利索。”劉根來給於主任丟了根煙,往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一坐。
“欠啥人情?收音機票我又用不著。”於主任把煙點上了,又往座椅後背上一靠,笑吟吟道:“我不能白讓你喊我大爺不是?”
這是肉送來了,心裡有底了?
前段時間還不一定怎麼惦記呢!
收音機票可不好弄,於主任搞到的那一張,肯定是在領導麵前打了包票。
“人情我是替我爺爺還的,你是沒看見,我爺爺每天都把收音機擺在會計室門口,周圍幾個村的人都來聽,那叫一個人山人海,我爺爺可展揚了……”
劉根來正白活著,賈陽匆匆跑了過來,沒進門就嫌棄上了。
“主任,你磨蹭啥呢?還不趕緊來稱豬?”
“急啥?豬又跑不了。”於主任回了一句,慢悠悠的站了起來,摘下掛在牆上的秤杆,“你先坐著喝會兒茶,我去稱豬。”
這個賈陽,來的真不是時候。
劉根來說的正過癮呢,說書人體質剛剛覺醒就被打斷,於主任再一走,就好像好吃的東西剛吃到一半,就被人端走了似的,一下把他晾那兒了。
劉根來意猶未儘的咂咂嘴,琢磨了一下,出了於主任辦公室。
他想看看於主任他們怎麼稱重。
他送來的那頭野豬得有一百一二十斤,賈陽一個人可不好扛,朱姨又是個婦女,總不能是於主任親自上陣吧?
等出門一看,於主任還真沒親自上陣,跟賈陽一塊兒抬野豬的是朱姨。
真不知道朱姨一個中年婦女哪兒來那麼大勁兒。
這年頭的婦女還真是能頂半邊天。
“我來,我來。”劉根來急忙上前,想幫朱姨抬野豬。
還沒等朱姨開口,賈陽先不乾了,“你躲一邊去,你那麼高的個子,野豬重量還不都壓我身上了?”
這話朱姨不愛聽了,張嘴就罵:“我說我扛著咋這麼費勁,鬨了半天,你個熊玩意都讓我扛呢!”
“哪兒能呢?”賈陽指著自己的膝蓋,“我這不彎著腿嗎?棍子是平的。”
說著,賈陽又把膝蓋彎了彎。
於主任正扒拉著秤砣呢,眼見著就找到準星了,賈陽膝蓋這一彎,野豬就耷拉到地上了。沒野豬壓著,秤杆前頭往下一滑,秤砣順著秤杆就出溜下去了,差點沒砸到於主任腳麵。
緊接著,秤杆就嗖的一下撅了起來,又差點抽到於主任的臉。
“乾啥玩意兒呢?連個豬都不會抬,你還能乾點啥?”於主任張口就罵。
賈陽知道自己差點闖了禍,便嘻嘻哈哈的賠著笑臉,還幫著於主任把秤砣撿了起來。
等他起身的時候,劉根來已經從朱姨手中把抬豬的杠子接了過去。
朱姨也沒閒著,把吊野豬的繩套朝賈陽那邊挪了一大塊,賈陽那頭的長度還不到劉根來這頭的三分之一。
“臥槽!咋這麼重!”
賈陽往上一起,立馬爆了句粗口。
光是重量壓到他肩上也就算了,野豬都快碰到他身上了。
賈陽急忙往後蹭了蹭,肩膀沒動,腳往後退,他就變成了撅著腚的姿勢,要多彆扭有多彆扭。
剛想調整調整,於主任又罵上了,“彆動,再把秤給撅了。”
賈陽隻好咬牙挺著。
好在於主任動作夠快,沒幾秒就把秤砣扒拉到位,又一把捏住了,賈陽這才把野豬放下來,大口喘著粗氣,還順手捶了捶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