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哪兒會看?我工作這麼長時間,這還是第一次經曆修路的事兒。不像你,你這可是親力親為,比我有經驗多了,我且得跟你學呢!”張乾事笑道。
這話說的,咋就那麼讓人舒坦呢!
再看那六個街溜子,一個個的臉色都變了。
他們本以為去趟街道辦,能找個給他們撐腰的,可看張乾事這副得性,似乎是啥都聽那個煞星的。
這特麼不是白折騰了嗎?
六個街溜子的神色變化都看在劉根來眼裡,劉根來臉上帶著笑,踩著剛鋪好的磚頭,在胡同裡溜達了幾步,轉頭衝跟上來的張乾事說道:“我看著好像還挺好,你覺得呢?”
“還不錯吧,看著比沒鋪磚的時候好多了。”張乾事附和道。
還真是順著我說啊!
劉根來琢磨一下,又走到牆邊,跺了幾腳鋪在邊兒上的磚頭。
磚頭下麵墊的是沙子,本來就軟,磚頭又是剛鋪好,還沒踩實,哪兒經得起這麼跺,沒幾腳,就有幾塊磚頭鬆動了。
“這不行啊,中看不中用,要不了幾天就踩呲了。”劉根來搖搖頭。
“是啊,”張乾事俯身拿起一塊磚頭,又看了一眼胡同,一臉的嚴肅,“鋪路的目的是想改善路麵,不修結實了,來年再來一場大雨,又要被衝的稀裡嘩啦。”
還挺會見風使舵——這是趙主任有交代,什麼都聽他的?
“不過,話又說回來了,他們幾個都是生手,能鋪成這樣就已經很好了。”劉根來話風又一轉。
“那也是你督促的好,擱幾天前,打死我也不相信他們幾個還會鋪路。”張乾事煞有介事的點著頭。
“那你說,他們的活兒乾的到底好不好?”劉根來憋著笑,想看看張乾事這回怎麼說。
張乾事微微一怔,似乎是在揣摩劉根來的心思,嘴裡還在下意識嘟囔著,“好……還是不好呢?”
你跑這兒給我演小品呢!
劉根來差點沒憋住笑,都想看看張乾事穿的是不是蘇格蘭裙子。
“張哥,你是街道辦的,路鋪的好不好,還不是你說了算?”劉根來捏了捏大蓋帽的帽簷,仿佛化身成了戴著破帽子的本山大叔。
“那就是不好。”張乾事看了一眼被劉根來踹鬆的幾塊磚頭,一臉嚴肅道:“工程質量馬虎不得,像這種踹幾腳就能踹鬆的路麵肯定不合格,得重鋪。”
“聽見沒有?”劉根來轉頭看著那六個街溜子,“街道辦讓你們重鋪!這回兒都給我好好乾,我周一一早來檢查,有一個人敢糊弄,你們六個就一塊兒等著屁股開花吧!”
你個天殺的玩意兒還想甩鍋?
明明是你想為難我們,還說什麼街道辦讓我們重鋪,當我們是瞎子?
六個家夥心裡都快罵死劉根來了,卻連一句話都不敢說,一個個的都低著頭從劉根來身旁走過,去各自負責的區域拆轉去了。
“張哥,謝謝你配合啊!”劉根來笑嗬嗬的從兜裡掏出一盒特供煙,塞到張乾事手裡。
人家陪他演了個小品,他怎麼著也得給點演出費不是?
“這怎麼好意思?”張乾事往外推著。
他太知道特供煙的價值了,拿一根出都夠顯擺了,他要是拿出來一整盒,要不了一天就能傳遍整個街道辦。
原本,他對劉根來多少還有點不滿,一見這盒特供煙,他那點不滿立馬煙消雲散。
趙主任說的沒錯,劉根來是講究人,跟他搞好關係絕對沒壞處。
“一盒煙而已,有啥不好意思的?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!”劉根來把特供煙往張乾事兜裡一揣,招呼著在一旁看了半天熱鬨的丁大山離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