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疙瘩湯沒一會兒,劉老頭拎著個輕飄飄的麻袋來了。
這是把喜字帶回家了?
不在身邊帶著,怕被人偷了還是咋的?
劉根來又給哥幾個介紹著劉老頭。
被一幫公安喊爺爺,劉老頭還挺展揚,笑的老臉上都是褶子。
“貼喜字去。”劉根來從劉老頭手裡接過麻袋,往身邊的李福誌手裡一塞,又接過了李蘭香端來的兩碗疙瘩湯,招呼著哥幾個一塊出了門。
想著爺爺昨天教他的規矩,帶著哥幾個一直出了村,順著四九城方向的路兩邊,一路往家貼著喜字。
貼到家門口的時候,兩個姑姑兩大家子人都到了,正在鬨哄哄的吃疙瘩湯呢!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衣服穿少了,劉根來感覺跟過年的時候比,他們都瘦了,臉上也都是菜色。
還好,兩大家子的人一個不少,應該是沒少拿爺爺奶奶的接濟——不提劉敏的口糧,劉根來哪次去爺爺奶奶家,那隻老母雞都沒吃過麩糠。
想想昨晚那些煙墩村的人就能猜得到,村裡人都在餓肚子,就連進山打獵也隻能喝碗粥。
那些連粥都喝不上的人呢?
嗯……反正統計上是沒餓死的。
結婚要貼的可不光是喜字,還有對聯,也是劉老頭自己寫的。劉根來搬了把凳子,在兩個姑姑兩家人的疼惜中,往牆上抹了幾把疙瘩湯,把對聯貼上了。
上聯是永結同心配佳偶,下聯是天作之美結良緣,橫批百年好合。
這還沒完,劉老頭還做了個吊著的喜字,貼在硬紙盒上,端端正正的掛在大門中間,進進出出的都能碰到。
這可能就是具象的沾喜氣吧!
剛把喜字掛好,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鑼鼓聲,聽著還挺喜慶。
爺爺還請鑼鼓隊了?
劉根來下意識的看向劉老頭,卻見劉老頭也是一頭的霧水。
“咋回事?看看去。”劉老頭匆匆忙忙的朝門口走去。
劉根來急忙跟上,哥幾個也都湊著熱鬨。
兩個姑姑兩大家子人都沒動,他們都在忙著填飽肚子呢!奶奶一口氣做了四大鍋疙瘩湯,家裡的大盆都用上了也盛不下,最後一鍋還在鍋裡。
好不容易有這麼多吃的,他們可不得一氣兒吃飽?
“你們是誰找來的?”劉老頭出門問著那些人。
門口的鑼鼓隊人還不少,得有十多個,家夥事兒也挺整齊,就是有點破舊,尤其是身上的衣服,本來都是紅色的,不知道壓箱底放了多久,都褪色了。
“沒人找,我們自己來的。”為首一人放下鼓槌,壓住鼓麵,目光越過劉老頭,在哥幾個臉上臉上看了一圈,似乎在找著誰。
“來了就是客,你們先練著,一會兒好好敲,等完事兒,我們管飯。”劉老頭豪氣十足的一揮手。
他把這個響器班當成上門討食的了,這年景,但凡有點手藝的人都會想辦法弄吃的。
孫女出嫁,請個響器班也應景,家裡又不缺吃的,那就乾脆當自己找來的。
“不不不,我們不是來討食的。”為首那人連連擺手,“昨晚,你大孫子救了我們十幾條命,還把打到的五頭狼都給我們了,我們也沒啥好回報的,就會這點手藝,聽說他姐今兒個出嫁,我們就厚著臉皮來湊湊熱鬨,完事兒就走,你彆嫌我們手藝不精就行。”
啊?
劉老頭一愣。
哥幾個也都愣住了,就連劉根來也有點傻眼。
昨晚救了個響器班?
還有這麼巧的事兒。
“好好好,”劉老頭很快就反應過來,嗓門不知不覺的提高了,“我還當啥事兒了,你們不用放心上,遇到狼吃人,誰見了都不會不管,何況我大孫子還是個立了大功的公安,不光覺悟高,槍法也好著呢,特務都打死好幾個,打幾頭狼都不算啥事兒。”
你能不能輕點吹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