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生,還請快些。”
似乎是看出了巴倫的猶豫,懷爾德身邊的騎士冷硬催促。
他是之前被戈爾德擠開的那名獅子騎士,想來就是他帶著懷爾德來到這裡。
而懷爾德很明顯也是個護犢子的。
雖說老人常言天道好輪回,蒼天饒過誰,但我這輪回的運氣是不是有點太背了。
巴倫心中歎氣,表麵把手放在麵具,實則暗地裡袖口落下小刀,隨時準備刺破手掌召喚血枷。
但這時忽有驚訝聲從周圍傳來,將騎士獵魔人包括懷爾德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。
舞曲暫停,賓客們都瞪大了眼睛,鋪滿先前慶祝訂婚金箔銀箔的黑金花地麵隻有一道紅色的身影。
她的麵具被共舞的吉爾扯落下來,露出一張絕世的容顏,沒有言語能形容這個女人的美貌,震撼感或許不亞於當年浮士德看見傳說中的海拉。
最震撼的當屬巴倫。
在女人容顏暴露的那個瞬間,她那漫入海藻的黑發被一種豔麗的玫紅侵入,一種淩然如高山般不可侵犯的尊嚴從她紅中透金的瞳孔中刺了出來。
“卡門……”
他在心底無意識念出了女人的名字。
雖然女人與當初初見時樣貌完全不一樣,但那種來自血脈中的悸動告訴他這就是卡門。
龍之魔女,紅龍之隕的罪魁禍首,讓他淪為龍騎士與逃犯的半個幫凶。
賓客們一步一步後退,都屏住了呼吸,因為這個女人太美,無需言語無需眼神,僅僅是眉毛就觸目驚心。
銀獅騎士帶著騎士們朝著龍之魔女拔劍,舞池外齊聲咆哮,巴倫想那是獅子們的吼聲。
戈爾德與安迪朝天空握拳,獵魔人們集合在他們身邊嚴陣以待。
就連吉爾也是如此,他打了個響指,舞池磚紅色的天穹伴隨著濃密的蒸汽朝兩側分開,手持長矛的獅鷲騎士守株待兔。
“魔女,認罪吧。”懷爾德拔劍,“律法會審判並寬恕的你罪孽。”
龍之魔女、kk、或者說卡門眼神冰冷,如同冰山。
但是聽見銀獅騎士的話時,冰山崩塌了,露出了微笑,隻是簡單的微笑,頃刻間給人感覺卻仿佛白雪消融,冰層下春潮湧動。
巴倫聽見男人甚至女人們的吞咽聲。
魔女卻說:“省省吧,你覺得我會信你的屁話?我本來就沒有罪孽,你們憑什麼去寬恕它?”
“那麼你為什麼要大張旗鼓收集紅龍之鱗?”吉爾說,“對龍族感興趣的隻有飱龍會,而飱龍會的信徒卻把你當做聖女崇拜。”
“他們願意把誰當聖女崇拜是他們的事,我願意收集龍鱗是我的事。”魔女說,“總之謝謝你的紅龍之鱗,吉爾·赫思緹先生。”
“當然,還有巴倫·康斯坦丁曾經的未婚妻,芙蕾雅·蘭斯洛特小姐。”
在芙蕾雅麵色微變之時,她舉起一枚玫紅色的戒指,正是吉爾求婚時的那一顆。
芙蕾雅趕忙看向自己的無名指,原先的戒指果然不見了!
不知什麼時候,也不知魔女用了什麼方法,她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偷走了戒指!
對於未婚妻的焦急,吉爾卻隻是微微一笑,他眼神挑了挑,龍之獵魔人安迪突然上前吟誦了一段咒語。
卡門立刻反應過來,丟下戒指,卻還是來不及了。
戒指上光華流轉,浮現出七層金圈鎖住卡門,金圈之上符文閃爍不斷以卡門為中心組成一個透明的屏障。
所有人隻看見魔女忽然仰頭看向他們,嘴唇翕動像是說了什麼。
隨後密集的爆炸將屏障下她苗條的身影遮蓋,隻有煙霧漫出籠罩整個會場。
等到煙霧散去之時,眾人凝眸一看,金環墜地,這代表魔女在爆炸的前一秒前逃出去了。
芙蕾雅看向未婚夫,未婚夫卻隻是說:“放心,聖殿騎士團與獵魔人協會已經包圍了周邊會場,天羅地網,魔女絕對逃不出去的。”
可芙蕾雅卻給了未婚夫小腹一拳,刁蠻說:“為什麼不告訴我這戒指是個圈套?還有,真正的戒指在哪?”
吉爾淡淡一笑,從懷裡摸出又一個紅木盒。
芙蕾雅打開紅木盒,表情僵住。
吉爾等了半天沒等來未婚妻的驚喜聲,有些疑惑看去,表情也僵住了。
原本盛放在紅木盒上的戒指不見,取而代之是一截啃完的禽類腿骨!
……
海德莊園外十公裡,某個棄用的下水道。
甬道漆黑,偶有亮光從隧道儘頭傳來,光亮下人影綽綽。
巴倫點著龍炎看新買的《伯明翰時報》。
上麵有一個畫幅的通緝令,被通緝者是巴倫。
報道稱雖然巴倫越獄後中槍,活不了多久了,但還是請周圍居民注意街上可疑人物雲雲……
又一道火光燃起,報紙被點燃,女人探出身子,借著點燃的報紙借火點煙。
壽百年的烤煙,英國皇室的常備用煙。
“來一根嗎?”
紅發妖嬈的女人衝巴倫遞了一支,後者拒絕了:“過重的煙味或許會讓白銀獅子探查到這裡來。”
卡門沒說話,隻是抽了口煙,隨後上下打量巴倫,那促狹的笑意讓她看起來像個落魄的風塵女,全然沒有舞池中央的女王範,雖然也是個漂亮的風塵女就是了。
“你是什麼時候成為龍騎士的?我還以為那天之後你就被異端審判局給殺了,沒想到你這個無血者居然逃了出來,居然還成功靈覺完成契約……”
她撣了撣煙灰,“真有意思。”
巴倫臉上卻露出嘲謔的笑容:“如果不是卡門小姐你,或許我現在還隻是個普通的上班族吧。”
語氣冷淡而生硬:“為什麼要殺害那一家三口,還嫁禍給我?”
卡門說:“如果我說那一家三口不是我殺的,你會信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