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於稅關改革,他確實……還未有實質動作。
西域商路漫長遙遠,沿途勢力錯綜複雜不說。
稅關、沿途駐軍、各地方官.....又有哪一個地頭蛇,以往不曾趴在這條商道上吸血?
有些時候縱使大唐威名赫赫......
可在這些細節上,總有鞭長莫及之處....
並且以往未曾縮減的商稅,其實有很大一部分,本就這些地頭蛇的囊中之物,如今朝廷驟然縮減,可不是從他們囊中掏錢?
俗話說斷人財路,如殺人父母......
這條政策想要實行,恐怕也肯定遭到瘋狂的反撲。
甚至劇烈程度,都不亞於榷場一事!
而且榷場和商路本就是相互關聯影響,到時若二者合流....
似乎是被趙牧的話引導,李承乾的思慮深度愈加深厚。
光是想想便覺得頭皮發麻了....
可麵對趙牧的質問,卻又不好不回答,畢竟李承乾也不想因此讓趙兄這個也是他唯一的朋友,對自己失望透頂,棄之而去。
努力想了想,卻又隻能硬著頭皮說道:“趙兄,此事……牽涉甚廣,而且路途遙遠,各方勢力……盤根錯節……”
“因此孤也還在思慮穩妥切入點,以期徐徐圖之……”
“徐徐圖之?”趙牧嗤笑,“好一個徐徐圖之!”
“你想穩妥,不傷筋動骨?”
“李承乾你在做夢!”他再逼近一步,氣勢幾乎壓垮對方。
“你猜就在你瞻前顧後、想著徐徐圖之時,那些靠商路吸血的關丁稅卒還有地方官吏,甚至某些……駐軍將領,又在做什麼?”
他語速放緩,字字敲在李承乾緊繃的神經上,“他們正在一邊痛飲美酒,一邊對著你這太子拍桌罵娘!”
“罵你李承乾斷財路,罵你太子位未穩就急著拿他們這些戍邊功臣開刀!”
“罵你不知邊塞疾苦,隻會在長安享樂,指手畫腳!”
趙牧字字如刀,令李承乾此刻心中血流如注......
“殿下,若再往深了去想......”
“若事關三策新政的所有勢力集體串聯!”
“向朝中那些同樣分潤好處的靠山,訴苦告狀。”
“甚至聯合魏王一黨再次彈劾。”
“到時候,若是朝堂上左一句苛政擾邊、動搖軍心!”
“右一句恐激西域諸部叛亂!”
“再把殿下你散朝後直奔平康坊的消息,連同這些一起遞到陛下案頭!”
“殿下你猜陛下看到邊關告急文書。”
“再聯想你白日堂而皇之勾欄聽曲……”
“又會如何看你這個心係社稷的太子?”
“屆時殿下你朝堂上那點翻盤的小聰明。”
“又夠不夠抵消這份沉甸甸大禮?!”
“恐怕到時候,魏王定會再次為你朝堂情真意切的求情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