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不等那六極始祖的投影做出任何反應,它便更加驚駭地目睹了張鐵身上發生的劇變——隻見張鐵整個身軀如同即將碎裂的瓷器,瞬間布滿了密密麻麻、深可見骨的恐怖裂紋!
更為駭人的是,一股磅礴浩瀚、蘊含著純粹生命本源的氣血之力,如同被壓抑了萬載的火山熔岩找到了宣泄口,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聲,從那無數裂縫中狂猛地噴湧而出,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見的猩紅氣浪,將他周身空間都染得一片赤紅。
就在六極投影下意識地以為,這張鐵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,為了徹底斷絕被它收走神魂的可能,竟不惜引動如此慘烈的自爆時,更加顛覆常理、令它這活了百萬年的魔界始祖都感到匪夷所思的一幕,驟然上演!
上一息,張鐵的身體分明已遍布裂痕,膨脹到了極限,眼看就要在一聲巨響中化為齏粉。
可下一息,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撥動了時間的弦,又或是某種超越認知的法則在強行扭轉乾坤——那些猙獰的裂紋竟如同活物般飛速愈合、彌合,破裂的筋骨血肉發出令人牙酸的“劈啪”重塑之聲。
僅僅一個眨眼的工夫,張鐵那瀕臨崩潰的身軀便已完好如初,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自爆前兆從未發生過!
六極投影由純粹魔能構成的巨大麵孔上,第一次清晰地顯露出一種名為“錯愕”的神情。
他能夠洞穿萬界法則的魔瞳死死鎖定張鐵,試圖解析這詭異循環背後的真相。
然而,這份錯愕尚未平息,下一息,更加令人頭皮發麻的景象再次上演!
張鐵剛剛複原的身軀,竟毫無征兆地再次炸開無數裂紋,磅礴的氣血又一次噴薄而出!
緊接著,愈合、複原、再次裂開、氣血狂湧……如此循環往複,周而複始!
每一次裂開都觸目驚心,每一次複原又都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堅韌。
這情景,詭異得如同陷入了一個無法掙脫的時空回環,充滿了令人窒息的震撼。
而最讓六極投影感到一絲不安的是,隨著這詭異循環的每一次完成,張鐵身上散發出的氣息,便如同攀登天梯一般,陡然向上攀升一截!
氣息變得越發厚重、凝練,帶著一種破而後立、向死而生的霸道意誌,每一次提升都攪動著周圍稀薄的天地元氣,發出低沉的嗡鳴。
“這……這絕不可能……”
六極投影那如同萬載寒冰般的聲音,竟罕見地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。
龐大的魔念在識海中瘋狂推演,一個塵封於古老記憶深處、幾乎被它遺忘的恐怖傳說片段似乎就要被捕捉到——那是屬於一個早已湮滅在時間長河中的輝煌煉體流派的禁忌秘術!
但旋即,它又強行將這荒謬的念頭壓下。
不可能!那個流派早已斷絕傳承,其核心秘法更是被視為禁忌中的禁忌,連它這等存在都隻聞其名,區區一個人界小輩,怎可能掌握?
數息之後,六極投影那巨大的魔瞳中最後一絲疑慮被冰冷的殺機取代。
活了百萬年,它深知“遲則生變”乃是放之諸天萬界皆準的鐵律!不管這張鐵身上發生了什麼匪夷所思的變化,也不管那秘術是否真的重現人間,當務之急,是將其徹底扼殺!
一切秘密,待其神魂落入掌心,有的是時間慢慢炮製、搜魂索魄!
念及此處,那原本隻是禁錮著張鐵三丈漆黑法相的擎天魔爪,驟然爆發出更加刺目、更加深邃的魔光!
爪指上纏繞的法則符文瘋狂閃爍,一股足以捏碎星辰、湮滅虛空的恐怖力量被毫無保留地灌注其中!
六極投影冷酷地驅動巨爪,要將那漆黑法相連同其中的張鐵本體,徹底捏爆成最原始的粒子塵埃!
然而,預料中的爆裂聲並未響起!
隻聽“嗡——!”的一聲沉悶至極、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金鐵交鳴之音炸開!
就在那蘊含著滅世之威的魔爪驟然收緊的刹那,張鐵那原本漆黑如墨、死氣沉沉的三丈法相表麵,竟毫無征兆地浮現出一層極其淡薄、卻又凝練到極致的暗金色流光!
這層金光薄如蟬翼,卻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堅韌與不朽之意,如同天地間最堅固的壁壘!
魔爪上足以粉碎星辰的沛然巨力轟擊其上,竟如同撞上了亙古不滅的神山,發出令人牙酸的擠壓摩擦聲,火星四濺!
三丈法相劇烈震顫,表麵魔氣翻滾潰散,卻硬生生地扛住了恐怖一握!
“什麼?!”
六極投影那由魔能凝聚的巨大麵孔上,第一次清晰地浮現出名為“駭然”的情緒,甚至這份駭然之中,隱隱透出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麻木。
他,魔界始祖之一,縱橫諸天萬界百萬載歲月,所經曆的驚濤駭浪、奇詭之事數不勝數,便是麵對同階始祖的生死搏殺也從未失態至此。
可今日,在這區區靈界一隅,麵對一個本該是螻蟻般的人族修士,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裡,它竟接二連三地被顛覆認知!這種感覺,讓它百萬年古井不波的心境,都泛起了滔天巨浪!
就在六極投影因這接二連三的變故而心神劇震的片刻間隙,異變再生!
隻見張鐵那原本漆黑如墨的三丈法相,仿佛被內部點燃了一般,竟從其核心深處,透射出一縷縷柔和卻無比堅韌的金色光芒!
這金光初時極淡,如同晨曦微露,但轉瞬間便如同燎原之火,由內而外,越來越盛,越來越亮!
法相表麵的漆黑魔氣如同冰雪遇到驕陽,在金光的照耀下飛速消融、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純淨、厚重、帶著不朽氣息的暗金之色!
整個法相仿佛正在經曆一場脫胎換骨的蛻變,由死寂的魔像,向著某種神聖的形態轉化!
“上古煉體一脈,金身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