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鐵懸浮於大殿中央,周身被昏暗的光線所籠罩,唯有遠處幾盞長明燈跳動著幽藍的火焰,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,投在冰冷而斑駁的地麵上。
他單手掐訣,指尖流轉著淡淡的血光,口中念念有詞。
隨著一聲聲法訣逐漸完整,一道血色光環自他周身凝聚而出,如同活物般纏繞旋轉,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。
下一刻,血色光環猛然裂開,化作五道淩厲無比的月牙狀血刃,破空飛出。
它們並非實體,卻帶著撕裂一切的鋒銳之意,同時斬向地宮中五根巨大的白色石柱。
血刃與石柱接觸的瞬間,並未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,也沒有碎石四濺的破壞景象,而是如同水滴融入海般,悄無聲息地沒入其中,消失不見。
三息之後,異變陡生。
五根石柱仿佛被注入了生命,由內而外逐漸泛起血紅色的光芒,原本蒼白的石質變得如同浸染了鮮血般刺目。緊接著,整個地宮的地麵也開始蔓延出血色,如同血管般網狀擴散,將整個空間籠罩在一片詭異而壓抑的血色之中。
大約十餘息後,無數複雜而精密的血色靈紋自五根石柱和地麵浮現,交織成一個巨大的法陣。
法陣中央,一道血色光門緩緩凝聚而出,懸浮於空中,距離張鐵僅丈許之遠。光門表麵波動著如水紋般的能量,內部深邃莫測,仿佛通往另一個世界。
張鐵沒有絲毫猶豫,身形一動,便如箭般射入光門之中,消失不見。光門隨後緩緩消散,地宮再次恢複死寂,唯有那些血色靈紋仍在隱隱發光,仿佛在訴說著某種未儘的使命。
光門之後,是一個五丈見方的封閉石室。
空氣在這裡幾乎凝固,帶著一股陳年的陰冷與窒息感。張鐵出現在石室角落的一處傳送台上,台麵刻滿了古老的符文,此刻正微微發光,仿佛剛剛完成了一次跨越空間的傳送。
他的目光迅速掃過石室,最終落在對麵一扇丈許高的石門上。
石門表麵粗糙,似乎經曆了無數歲月的侵蝕,但正中間卻鑲嵌著一個圓形而複雜的靈紋圖案,圖案線條精細,透著一股神秘而古老的氣息。
張鐵走到石門前,雙手同時掐訣,口中再次念動咒語。這一次,他的動作更加緩慢而凝重,每一個法訣都仿佛耗費著巨大的心力。
身前不時凝聚出指甲蓋大小的血色光點,這些光點一出現便如同受到召喚般,迅速沒入石門中央的靈紋圖案之中。
隨著血色光點的不斷融入,靈紋圖案逐漸被激活,泛起血紅色的光芒。整個過程持續了約一炷香的時間,當最後一個光點沒入其中時,整個圖案已徹底變為血紅之色,仿佛一顆跳動的心臟鑲嵌在石門之上。
張鐵手中法訣一收,右掌猛然按在血色靈紋的中心處。下一刻,無數血色紋路自靈圖案中迅速延伸而出,如同活著的藤蔓般瞬息間布滿了整個石門表麵。
不過三息之後,伴隨著一陣低沉的轟鳴,石門緩緩升起,露出內部的景象。
門後是一個更加幽暗的空間,中央擺放著一具丈許長的血色棺材。
棺材材質不明,表麵刻滿了詭異的符文,散發出濃鬱的血腥氣息和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動。除此之外,室內空無一物,仿佛所有的空間和意義都被這具棺材所占據。
張鐵再次打出數道法訣,血色棺材開始嗡嗡震動,持續數息後,棺材蓋緩緩飄起,懸浮於半空之中。
棺材內部,躺著一具身穿血色宮裝的美貌女子。女子看起來三十餘歲,眉眼精致,皮膚紅潤,仿佛隻是沉睡,而非逝去。更令人驚異的是,她周身沒有絲毫屍氣,反而透著一股詭異的生機。
張鐵手中法訣變幻,分出數道法印,隨後又將一股精純的神魂之力凝聚成絲,緩緩沒入女屍的眉心之中。
就在神魂之力融入的瞬間,女屍雙眼猛然睜開,露出一雙空洞卻閃爍著血光的眸子。她直接起身,動作流暢而自然,仿佛從未失去過生命,輕飄飄地落在張鐵身前。
“守在這裡,不管什麼人進來,全部殺無赦!”一道冰冷的命令自張鐵丹田處傳出,並非通過口腔,而是直接以神念的方式震蕩在空氣之中。
女屍聞言,身體緩緩飄至石門處,如同最忠誠的守衛般靜止不動,唯有那雙血眸中偶爾閃過的厲光,透露著其內蘊含的恐怖殺機。
張鐵臉上首次出現了細微的表情變化,嘴角微微上揚,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滿意之色。
隨後,他身形緩緩飄起,如同落葉般輕盈地落進血色棺材之中。懸浮在上方的棺材蓋隨之緩緩落下,嚴絲合縫地蓋攏,將內外徹底隔絕。
棺材內部,空間狹小而壓抑。
張鐵打出最後幾道法訣,整個棺材內壁瞬間湧現出無數血色絲線,它們如同擁有生命的觸須,瘋狂舞動著,眨眼之間便將張鐵層層包裹,最終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血繭。
血繭之中,張鐵的意識卻異常清晰。他感受到自身精血與神魂正在被某種外力牽引、煉化,但這種感覺並非痛苦,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融合感。
就在此時,一個尖銳而帶著得意之色的聲音在他體內響起,直接回蕩在他的識海深處。
“這具身體真不錯,不僅是五行靈根,還是萬中無一的雷靈體,我楊瀾的運氣還真是不錯。”
自稱楊瀾的存在,其本質是一個凝練的血色元嬰,此刻正懸浮在張鐵的丹田之中,貪婪地感受著這具身體的每一分潛力。
“看來萬年前,我將自己的分身元嬰煉製成血屍靈傀,將部分神魂封印其中,又將自己藏於祭獻神魔鼎內,躲在這方小世界等待時機,這一後手果然是明智之舉。”
楊瀾的神魂波動中充滿了自得與慶幸,但隨即又泛起一絲疑慮與擔憂,“隻是不知本體如今如何了,是否已湮滅在時間長河之中……”
然而,這份得意並未持續太久:“麻煩在於,我一旦離開這方小世界,必會引來天道法則的察覺與抹殺,即便成功奪舍此子也無濟於事。唯有將其神魂徹底控製,並將我的本源神魂隱藏在其神魂最深處,方有一線生機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