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鐵的身形再次凝實之際,已然置身於那座陰冷潮濕的白蛟巢穴深處。
目光所及,洞穴內景象依舊,與他匆匆離去時彆無二致。
最為顯眼的,自然是地麵上那些複雜陣紋,全都完好無損。
他略一定神,一隻半透明大手牢牢禁錮著被“破魂刺”瞬間摧毀了神魂的四階妖獸,其眼中殘存的生命之火猶如風中殘燭,微弱得幾近熄滅。
張鐵動作未有絲毫遲滯,另一隻空著的手袍袖輕拂,一道烏光激射而出,落在地麵陣紋的核心位置,正是那座祭獻祭壇。
它沉重地落回原處,與地麵陣紋嚴絲合縫,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悶響。
緊接著,張鐵十指連彈,快速掐訣,動作快得帶起一片殘影。
百餘道顏色各異、靈光閃爍的陣旗如同受到指引的遊魚,精準無誤地射向洞穴各處預設的方位,悄無聲息地沒入岩壁或地麵,隻留下微微蕩漾的能量漣漪。
他隨即又取出上品靈石,嵌入祭壇周邊特定的凹槽之內。
完成這一切,張鐵才緩步走向那座僅有三寸高的白玉汲取台,盤膝坐下。
他閉合雙目,調整呼吸,將心神沉入體內,開始耐心等待。
約莫一個時辰,當張鐵再次睜開雙眼時,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,身形隨之再次模糊,下一刻便已從這巢穴中消失無蹤。
百裡之外,秘境出口區域附近,空間一陣扭曲,張鐵的身影悄然浮現。
他隱匿了自身所有氣息,如同岩石般緊貼在一處巨樹茂密的樹冠之中,銳利的目光透過枝葉縫隙,仔細掃視著下方開闊的河穀地帶。
張鐵極有耐心,如同最有經驗的獵手,靜靜等待。
終於,機會出現。
天馬獸稍稍脫離了隊伍,踱步至一片相對偏僻的亂石灘。
就是此刻!
張鐵心中低喝,識海內凝聚的“破魂刺”無聲無息地激射而出,跨越空間,直刺天馬獸的頭顱。
天馬獸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嘶鳴,巨大的身軀猛地一僵,眼中靈光瞬間黯淡、潰散,張鐵身形如鬼魅般掠至近前,依舊是幻化出法力大手,抓起這具失去了神魂的軀殼,毫不停留,再次返回巢穴。
張鐵將新得來的天馬獸屍身也丟入祭壇,此刻,祭壇內已層層疊疊堆積了三頭四階妖獸的軀體,像是一座小小的肉山,散發出濃鬱的血氣與妖力。
他深吸一口氣,麵色變得凝重起來。
雙手抬起,一道道精妙複雜的法訣被打入懸浮在他麵前的白色陣盤之中。
陣盤嗡鳴作響,其上符文逐一亮起,散發出灼熱的氣息。隨著法訣的完成,下方的祭獻祭壇驟然發生了劇變!
一層濃鬱的血色光幕自祭壇底座升騰而起,迅速將整個祭壇連同其中的妖獸屍身包裹起來。
緊接著,令人牙酸的“滋滋”聲響起,妖獸的屍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,化作一股股磅礴而精純的氣血之力。
這些氣血之力如同被賦予了生命,沿著地麵上那些早已刻畫好的靈紋,如同百川歸海,洶湧地流向盤坐在白玉汲取台上的張鐵。
就在氣血之力觸及張鐵身體的刹那,身後一道龐大無比的饕餮虛影憑空浮現。
饕餮虛影張開巨口,產生一股無可抗拒的吸力,將湧來的氣血之力儘數吞沒,隨後,煉化成法力注入張鐵的四肢百骸,彙入他的丹田氣海。
張鐵悶哼一聲,臉上掠過一絲痛苦與舒爽交織的複雜神色。
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,自己停滯已久的修為瓶頸,正在這股浩瀚法力的衝擊下,開始鬆動!
他不敢有絲毫分心,全力運轉主修功法,引導著這股外來之力,衝刷經脈,向著那傳說中的元嬰境界,發起衝擊!
整個洞穴都被狂暴的能量波動所充斥,靈光閃爍,符文飛舞,映照得張鐵的臉龐明暗不定。
……
時光荏苒,秘境之中,一個月的時間悄然而逝。
守在出口處的白蛟,此刻早已失去了一個月前的從容與自信。
他那巨大的蛟首頻繁抬起,焦躁地望向出口方向那片穩定的光幕,猩紅的瞳孔中充滿了疑惑與日益滋長的不安。
太安靜了,安靜得令人心慌。
自從一個月前,接連有三頭四階妖獸莫名其妙地失蹤後,那個人族小子就仿佛徹底蒸發了一般,再沒有弄出任何動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