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蠢物,皆是蠢物!”
老翁一臉蒼白的怒斥著吐蕃的文武百官,她一個上了年歲的女子,在朝堂上痛罵吐蕃百官,吐蕃百官便如孫子一樣。
她叫沒廬氏*赤瑪倫,在吐蕃是一個傳奇人物,有另外一個稱呼,叫做吐蕃武曌。這個稱呼一點也不誇張,赤瑪倫出生於沒廬氏,是鬆讚乾布父係的一支親屬,屬於吐蕃最上等的貴族。她是吐蕃上上任讚普芒鬆芒讚的王後,現任讚普赤德祖讚的奶奶。
芒鬆芒讚死的突然,他的夫人赤瑪倫果敢的秘喪三年,以一女子的身份,處理吐蕃國政,穩定吐蕃政局之後,才公布芒鬆芒讚的死訊,輔助自己的兒子都鬆芒波傑登上讚普之位,並且協助他治理吐蕃。
都鬆芒波傑極其好戰,在攻占南詔的時候,突然病死途中。赤瑪倫再次攝政,輔佐年僅一歲的赤德祖讚即位。
赤德祖讚太過年少,導致吐蕃內部權臣,懷有異心,赤瑪倫協助赤德祖讚掃平內亂的同時還促成了大唐、吐蕃的再次結盟,並且設計從大唐手中奪取了河西九曲地。不過與武則天不同,赤瑪倫並無稱帝的野心,一心將自己的孫子赤德祖讚輔佐成才。
作為吐蕃的太皇太後,赤瑪倫的威望遠遠高於赤德祖讚,也得吐蕃的重臣百官信服,即便給罵的狗血淋頭,依舊沒有任何怨念,反而露著喜色。
赤瑪倫坐在赤德祖讚的身側,道:“老身上了年歲,身體不適,意圖安享幾年,多活幾載。你們這群蠢物卻乾得什麼事,這是想要將好不容易得來的河西九曲地拱手讓人?隆朗赤,你怎麼說?”
大臣隆朗赤羞愧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赤瑪倫道:“意圖培養年輕一輩的將領是好事,可將重擔全部壓在新一輩人身上,可想過他們承受的起?”
隆朗赤支支吾吾,歎道:“老臣錯了。”
坌達延、乞力徐見政敵吃癟,忍不住一笑。
赤瑪倫又道:“坌達延、乞力徐,你們有什麼好自得的?勝敗是兵家常事!我吐蕃軍神也曾敗給大唐的黑齒常之,隻要報得了仇,雪得了恥,依舊是勇士。你們倒好,輸了一戰就當起烏龜來了?是給兩個毛小子嚇破膽了?”
坌達延、乞力徐同樣躁紅了臉,齊聲道:“老臣慚愧。”
赤瑪倫道:“唐人有一句話,知恥而後勇,知道慚愧就要想著法子雪恥。老身不信,我吐蕃的百戰勇士,還抵不過一個斷奶沒多久的娃兒?”
赤瑪倫用那幾乎睜不開的眼睛,掃視了文武百官一眼道:“我吐蕃自讚普鬆讚乾布起,經曆過多少磨難,那次不走了過來?越來越強,成為北可匹敵大唐,西可與大食爭鋒的西南霸主?一兩次失利,算不得回事……大唐已經有再次崛起的氣象,不可力敵,隻能智取。隆朗赤,由你安排,派遣使者,分彆前往黑衣大食、突厥、突騎施聯係同謀之事。黑衣大食意圖染指西域,突厥謀求北地河朔,突騎施意在涼州,他們定會與我們並力對付大唐。四周皆敵,我相信大唐不會不敢輕易發動兵事,攻取我們的河西九曲。”
隆朗赤高聲領命。
“黑衣大食、突厥、突騎施與我們有共同的敵人,但不是一心。也不能將希望寄托他們,坌達延,你率兵駐入河西九曲,一方麵防止裴旻小兒再動腦筋,一方麵想法子將廣恩鎮奪回來。隻有保證河曲地不失,我青海湖才不會受到威脅。”
坌達延用力的捶著胸口保證。
“艾雪特,給你一個任務,前往廣恩鎮,去見裴旻。我吐蕃的勇士,可以死在戰場上,不能給他如此羞辱,讓他講些規矩,善待我吐蕃勇士。不然他怎麼對待我吐蕃勇士的,我們就如何對待我們手上的唐人俘虜!”赤瑪倫怒睜這雙眼,顯然給裴旻的手段氣到了極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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洮州臨潭!
裴旻領著十名護衛並不張揚的回到了洮州,在他進入洮州的那一瞬間,路過的百姓毫無先兆的一擁而上,大聲的歡呼喝彩。
“裴刺史!”
“裴刺史!”
“裴刺史!”
……
他們叫著裴旻的名字,眼中有著激動狂熱,讓吐蕃人欺負了足足一年,裴旻此次酣暢淋漓的大勝,讓他們一吐心頭惡氣。
更加熱情的百姓甚至特地跑回家將早已準備好的鮮花往他身上灑去。
在百姓的擁簇下,裴旻如英雄一般的來到了洮州府衙,直到將他送至府衙門口,百姓這才滿足散去。
他入城動靜入城之大,顧新、李翼德早已得到了消息,在州府衙門相候,看著幾分狼狽的裴旻,暗暗發笑。
裴旻儘管有些狼狽,心底卻是格外舒暢,能得百姓如此愛戴,說明他這個父母官當的尤其稱職。
“沒有什麼特彆的事情吧?”裴旻在廣恩軍鎮待了十餘天,落下了不少的政務。
顧新道:“彆的事情沒有什麼,隻是那些牧奴,還有掠奪來的牛羊,還沒有妥善的安排。”
裴旻早聽說了李翼德的收獲,這時給了他一拳道:“好樣的,我的李參將!”
“李參將?”李翼德反應有些慢,半響才喜道:“俺這是升官了,嘿嘿,謝裴刺史……”說著又是一陣傻笑。
裴旻對著顧新道:“所有牧奴,不管是什麼身份,隻要願意在洮州生活,都可以入籍洮州,並且租借他們公母羊維持生計。所有耕牛,你分離出來,上繳給朝廷,洮州不適合農耕,沒有農耕的必要。三萬三千頭羊,要全部留下,如今洮州危機已解,可以發展畜牧了,畜牧業將會是我洮州未來的第二產業。至於軍馬,你選五百匹出來,我要贈給郭節度使,他的高義相助,理當投桃報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