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曾經葬劍祖星的一世沉淪,他這一輩子絕對承受不了眾叛親離之苦。
但這種苦,周衍如今真的無所謂。
該逝去的,在天機命運之下,終究會逝去。逆天改命若是容易,就不需要五大不朽近乎於全部聯手施展所有的能力了。
從這一點,周衍也深深的明白,命運之道,有時候就是這樣直接。
所以,周衍的話語平靜,卻反而如看透了命運。
這態度,讓古硯非常的放心。
“果然——你踏上了正確的路。這是一條坎坷平坦但是又非常複雜的路,比錯誤的路更難以述說其中的艱難。衍兒,不論如何,你也要學會愛惜你自己。”
古硯說著,他的虛影似乎已經快要消失。
熊熊燃燒的火焰近乎於要毀滅乾屍,雕像上,出現了斑駁的符文,不穩定的能量。
周衍心意一動,立刻就要再次噴出一口精血,諸葛古硯卻忽然伸手製止了。
“緣分已儘,勿要逆天而行,於你而言完全不必。另外我已經可以放心離去,鐘鼎大道,他日再次衍化天機。”
“曦兒,要聽你周衍哥哥的話,不論她讓你做什麼,都要聽。你若不聽,就等於是不認我這個父親。”
古硯說著,他目光又深深的看了周衍和古曦一眼,最終,他的目光落在風淩清身上。
“古叔叔。”
風淩清恭敬的呼喚道。
古硯點了點頭,道:“天道所歸,趁著現在一切穩定,快些給衍兒生個孩子吧。”
“前輩你——”
風淩清立刻羞得臉紅了,她沒有想過,這個長輩的‘遺言’,都這麼的直接,讓她有些心慌意亂。
“有些該存在的,必定要存在,而有些不該存在的,就不能存在。在天機道上,你與衍兒該有個女兒,但屬於夭折之相。當然,天機複雜,大道變遷,我僅僅隻是提議罷了。”
古硯輕歎一聲,隨即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,他整個人影化作一道黃呂大鐘,一點點的消失了。
“父親!”
古曦驚呼一聲,脫離了風淩清的手,跑了過去。
那裡,卻已經一片空寂。
古硯走了。
或者說古硯一直就沒有在這裡出現過。
因為這一切,都是基於溯本追源的手段以及通過雕刻和乾屍呈現出的複製體而已。
但如今,誰又能說複製體不是本體?
誰有能說機械傀儡就一定是敵人?
周衍看著古硯消失,對於域界之外的紛爭,反而看得越發深入了幾分。
也許,很多事情並非是如今想的那麼簡單。
域界爭鋒之路,也未必一定隻是一種全新的希望。
古硯乃是以他周衍的雕刻複製出來的,僅僅投入了簡單情感,以古硯本身的肉身為藍本,卻出現了真正的本體一般的意誌。
甚至於,古硯言說,其意誌召喚投影而來,如果這是誤導,反而完全沒有必要。
而不是誤導,這一個小小的片段,足以說明很多事情了。
比如說,戰船上若有某個人對應的乾屍,再輔助以獨特的雕像,獨特的氣血的話,是不是會形成一個真正的本我?
甚至於取代本我?
這很難說。
因為哪怕是在戰船上停留那麼許久,周衍對於戰船上的一切了解都非常有限。
而雕刻之道,又會不會有獨特的變化?
雕刻之道,周衍是完全複製他父親的雕刻手法,或者說潛意識裡這種雕刻的手法其實就存在著,隻是被忽視了而已。
甚至於,那些雕刻的寂滅寒鐵又源自於何處?那是源自於機械族人自然智慧女神提供的修煉資源之中的一些資源。
而此處,若是有人刻意留下了一絲隱藏的痕跡讓他周衍恰恰可以發現呢?
周衍設想了許多種可能。
但不論哪一種可能,周衍也都並不在乎。
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。
如今,周衍絕非是曾經那一隻弱小的螻蟻,這一片天地,他都有十足的能力碾壓,又何談這天地之間的修士?
除了解密真相,挖掘軒轅劍的碎片等,其餘所有問題,對於周衍而言,都完全不是問題。
周衍沉思,風淩清走近古曦,扶著古曦安慰著,古曦投入風淩清的懷抱嚶嚶哭泣,但反而好想了許多。
天地的發展,似也從這一幕,就開始發生了變化。
“少爺,那位叔叔莫非也是覺醒了血脈之力?”
風淩清輕輕拍著古曦的後背,卻轉而詢問周衍。
因為古曦的父親的那句話,給予了她一種莫名的衝擊,讓她有種犧牲自己的清白給周衍的衝動。
“不是血脈之力,是領悟了祖上的傳承。其實該這麼說吧,咱們這一顆祖星,不是真正的祖星,而是一種各大位麵乃至於位麵之上的大域裡的絕地組合而成的。其目的應該是讓我們這祖星的修士可以適應這樣的絕地環境——你們知道,如果我們能在這樣的絕地環境裡生活得很好,將來踏入相同的環境,生存能力必定大為提升。”
“葬劍祖星,就是一種圈養地,是為了培養修士們對於絕地的適應能力而存在的禁錮之地,一旦修士的靈魂成熟了,便要被收割。”
“這種收割,其實意義也並不是那麼簡單,而應該是一種‘輪回歸一’,相當於是自己開啟自己的一種獨特的能力。能力放逐到這個世界,培養,成熟之後又收回去。”
周衍平靜的解釋道。
這種說法很通俗,也近乎於是圈養地的真相。
也隻有這樣說,風淩清和古曦才會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