淩晨一點,金富彙會所辦公室。
錢昌榮獨自一人站在窗前,手裡握著一杯沒怎麼動過的威士忌,冰塊已經融化大半。
電梯叮的一聲響起,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。
錢昌榮沒有回頭,玻璃的反光中,楊鳴的身影緩緩靠近。
他穿著一件深色襯衫,沒係領帶,看起來剛從長途中回來。
“榮哥,打擾了。”楊鳴的聲音平靜得出奇,就像是再普通不過的問候。
錢昌榮轉過身,臉上掛著略顯僵硬的笑容:“路上順利嗎?”
兩人默契地沒有立刻切入正題。
錢昌榮走向吧台,又取出一個杯子,倒了些威士忌,放了兩塊冰,推向楊鳴。
楊鳴接過杯子,卻沒有喝,隻是輕輕轉動著杯身,冰塊與玻璃碰撞的聲音輕輕響起。
“聽說你去找王名豪了。”楊鳴開口,聲音裡聽不出情緒的起伏。
錢昌榮的手指微微一顫,隨即很快穩住了。
他抿了一口酒,像是在尋找合適的詞句:“生意場上難免有些磨合。”
“十個點的走水費,”楊鳴的目光直視錢昌榮,“這已經不是磨合了,是宣戰。”
一陣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。
錢昌榮走到沙發旁坐下,示意楊鳴也坐。
從這個角度,可以看到南城的夜景,燈火如同散落的星辰,城市的血脈在黑暗中脈動。
“楊總,我們認識也有段時間了,”錢昌榮終於開口,“有些事情,我本不想把你卷進來。但是……”
“但是事已至此,我們已經在同一條船上了。”楊鳴接過話頭,卻帶著一陣壓迫感。
他坐在錢昌榮對麵,兩人之間隻隔著一張矮桌,卻仿佛有一條無形的河流橫亙。
“你知道我哥的事。”錢昌榮的聲音低了下來。
楊鳴點點頭:“我知道。但這不是把我和海哥一起拖下水的理由。”
“我給了你資金支持,給了你俱樂部的股份,”錢昌榮抬起頭,眼中閃爍著某種執著,“這些還不夠嗎?”
楊鳴終於品嘗了一口酒,冰冷的液體滑過喉嚨,在胃裡燃起一團火。
他放下杯子:“榮哥,生意上的往來是一回事,把我和王名豪之間的關係推向不可挽回的地步,又是另一回事。”
錢昌榮的呼吸微微加快,但他很快控製住了自己:“那你想要什麼?”
窗外,一架飛機緩緩掠過夜空,閃爍的航行燈如同一顆移動的星星。
楊鳴盯著那個逐漸遠去的光點,若有所思。
“王名豪在衙門係統的人脈。”楊鳴緩緩道出自己的要求,“我要知道他和哪些人有來往,具體是誰。”
錢昌榮微微皺眉:“這些信息不好拿到……”
“還有,”楊鳴繼續說,仿佛沒聽到錢昌榮的猶豫,“德州俱樂部的股份,我要再加百分之二十。”
錢昌榮的手指緊緊攥住杯子:“你這是……”
“我這是在要我應得的東西。”楊鳴的語氣毋庸置疑,“你用我和黃海當槍使,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。”
房間裡再次陷入沉默。
錢昌榮站起身,走到窗前,背對著楊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