隆城大酒店，包廂內。
秦俊的雙手交握於桌麵，修長的手指上戴著一枚家族戒指，那是秦家長子的標誌。
他的眼神在楊鳴遞來的酒店合作方案上掃視，仿佛在審視的不僅是這份文件，還有提出這份方案背後的真實意圖。
“北東高速沿線的七家酒店，以及甘市近郊的三家度假村。”楊鳴的眼神落在酒杯上，而非秦俊的臉上，這是一種刻意為之的目光回避，為接下來話題的轉變預留了空間，“合作的具體模式在第三頁，我們設計了三種可能的合作方案，秦總可以根據自己的偏好選擇。”
秦俊微微頷首，手指在文件邊緣輕叩：“方案很完整，看得出楊總在商業布局上的遠見。這種跨區域的網絡化運營模式確實很有前景。”
兩人就方案的細節交換了一些看法，語言表麵上是關於商業模式、投資回報、運營團隊的專業對話，但潛流下湧動的卻是一種更為深層的互相試探。
他們都明白，真正的談話尚未開始，而眼下的交流不過是一種熱身。
恰到好處的沉默後，楊鳴輕輕旋轉著酒杯，目光直視秦俊的眼睛，語調中的商務客套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罕見的直接：“秦總來隆城，恐怕不隻是為了談酒店合作吧？找到槍擊秦明遠的槍手了嗎？”
“楊總倒是直接。”秦俊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，那笑容中既有對楊鳴直白的讚賞，也有對自己判斷正確的某種滿足，“執法隊那邊已經確定了槍手的身份，劉小東，老劉頭的侄子。”
他停頓片刻，觀察著楊鳴的反應，這是他的一種習慣，通過對方的微表情來評估信息的影響力：“屍體在城東礦區被發現，死因是窒息，脖子上有勒痕。”
“槍手確定了，指使人呢？”楊鳴輕抿一口酒。
秦俊將食物推向一旁，雙手交叉置於桌麵：“背後的指使人還沒有最終確認，但我已經有了人選。”
“看來這盆臟水沒有潑到我頭上。”楊鳴輕笑一聲，語氣中帶著一絲難得的輕鬆，“我還以為會成為那個背鍋的人。”
“楊總多慮了。我們秦家做事向來謹慎，不會輕易被他人操控。”
“我很好奇，秦總是怎麼判斷的？”
秦俊將酒杯輕輕旋轉：“判斷背後的真相，需要了解每個人行動的真正動機。老劉頭希望借秦家來對付你，這是他的動機也是他的目的，隻要確定了這一件事，其他的事情自然也就能夠推測出來。”
“哦？秦總有證據？”楊鳴笑笑道。
“我們不是執法隊，不用講證據。”秦俊回道。
“那秦總準備怎麼為弟弟討回公道呢？”
秦俊笑了起來：“我來隆城的目的是查明真相，至於其他的事情，不用我操心。”
說到這，秦俊將原本被岔開的話題扭轉回來：“楊總的酒店方案，我會仔細斟酌，三天內給你答複。”
楊鳴點頭：“行，我等秦總消息。”
這頓飯到此結束，楊鳴和秦俊都是聰明人，他們都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。
對於楊鳴來說，這頓飯的目的，是想要確定秦明遠事件的走向。
而對於秦俊來說，他隻是想再見一見這位“傳奇人物”！
兩天前，秦俊的手下小武從滇南趕回來，帶來了關於楊鳴更多的消息。
“楊鳴在滇南的身份信息有問題……”
“有問題？”
“證件本身是真實的。”小武解釋道，“但楊鳴這個人，他不是滇南人。”
小武遞上另一份文件，這份文件的封麵比之前的更為陳舊，邊緣已經泛黃，仿佛本身就是一個時間的見證：“江城人。他的真實身份最後一次在係統中出現是在十六年前，之後就如同人間蒸發。”
“為什麼消失？”秦俊感覺自己抓住了什麼，可又一時間想不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