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院門口這家小飯店的招牌有些發黃,“鑫旺小炒”四個字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陳舊。
店麵不大,但勝在位置方便,來往的病人家屬經常在這裡簡單吃點東西。
楊鳴選了最裡麵的包廂,這裡相對安靜,說話不容易被外麵的人聽到。
包廂很小,隻夠放下一張圓桌和幾把椅子,牆上貼著發黃的年畫,角落裡有台老式空調在嗡嗡作響。
桌上擺著幾個家常小菜,一盤臘肉炒蒜苗,一個番茄雞蛋,一份麻婆豆腐,還有一盤青椒土豆絲。
菜都是剛上的,熱氣還在往上冒,但兩個人誰也沒有動筷子。
楊鳴坐在朗安對麵,手裡夾著一根煙,緩緩吸了一口。
煙霧在包廂裡慢慢擴散,讓本就昏暗的光線變得更加模糊。
他的眼神很平靜,就這樣看著朗安,沒有說話。
朗安雙手放在膝蓋上,手指時不時地搓著。
他本來是個話不多的人,此刻更是不知道從何說起。
剛才在車上,他隻是簡單地叫了聲“鳴哥”,然後兩人就一路沉默到了這裡。
“說吧。”楊鳴彈了彈煙灰,聲音很輕,但在安靜的包廂裡聽得很清楚。
朗安抬起頭看了看楊鳴,又低下頭去。
他張了張嘴,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。
“從頭說。”楊鳴又吸了一口煙,“你是怎麼活下來的。”
朗安深吸一口氣,開始慢慢講述。
“那天晚上……”朗安的聲音有些沙啞。
楊鳴沒有插話,隻是靜靜地聽著。
“我被沈九他們抓住了。”朗安繼續說道,“他們說要活埋我。沈九挖了個坑,讓我自己跳下去。”
“我以為我死定了。”朗安苦笑了一下,“但是沈九他們填土的時候沒有填實,還留了個透氣的縫隙。”
楊鳴眉頭微微皺了一下,但依然沒有說話。
“後來劉蘊把我帶到了她那邊……”
聽到這個名字,楊鳴的眼神有了一些變化。
“她是怎麼找到你的?”
“是秦俊身邊的武洋讓她過去的。”
楊鳴又吸了一口煙,煙頭在昏暗的光線中閃了一下。
“她把我帶回了甘市,在她的彆墅裡讓我養傷。”朗安低著頭說,“我在那裡住了一個多月。”
“一個多月。”楊鳴重複了一遍這句話,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。
“是的,一個多月。”朗安點點頭,“我當時精神狀態不太好,我……”
楊鳴看著朗安,眼神中有一絲複雜的情緒。
他知道朗安是個重感情的人,那些跟著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死了,對他來說確實是個很大的打擊。
“後來呢?”楊鳴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,而是繼續問道。
“後來我傷好了,秦俊想見我。”朗安抬起頭。
“你去見了他?”
“去了。”朗安點點頭,“我當時想,也許能從他那裡了解到一些對公司有用的信息。”
楊鳴彈掉煙頭,又從煙盒裡抽出一根新的,點燃後繼續聽朗安講述。
“秦俊這個人很奇怪。”朗安想了想,“他跟我說了很多關於秦家的事情。”
“什麼事情?”楊鳴問道。
“秦明遠其實不是秦國忠的兒子。”朗安看著楊鳴的眼睛,“秦明遠是秦天誠的親生兒子。”
聽到這個消息,楊鳴的眼神明顯變了。
“你確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