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中午,幾個人在一家麻辣燙店的包廂裡聚會。
這家店位置偏僻,包廂裡隔音效果不錯。
狄浩依然請客,四個人圍坐在桌子旁,氣氛比昨晚要緊張一些。
昨天酒後的興奮勁兒過去了,麵對即將到來的行動,每個人心裡都有些忐忑。
“來,先吃點東西。”狄浩夾了塊毛肚放進嘴裡,表情很平靜,“吃飽了有力氣乾活。”
小板凳埋頭吃麵,一言不發。
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T恤,看起來比平時嚴肅了不少。
麻杆有些心不在焉,時不時看看手機,筷子在碗裡攪來攪去,也沒吃幾口。
鐵頭倒是食欲不錯,一邊吃一邊跟大家閒聊,但話題總是偏離正事,好像故意不想談論昨晚的事情。
錢彥彬臉上的傷還沒完全好,左眼睛周圍還有些青紫。
他吃得很慢,偶爾抬頭看看狄浩,眼神裡有期待也有擔憂。
吃了半個小時,狄浩放下筷子,擦了擦嘴。
“好了,現在說正事。”他環顧四周,“這幾天我觀察了飛機的行動規律,發現了一個機會。”
幾個人立刻停止了吃飯,全都看向狄浩。
“飛機每天晚上都會去建設路那邊的一家棋牌室打牌,一般從八點到十一點。打完牌後,他會去各個場子轉轉。”狄浩的聲音很平靜,仿佛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,“那個時候他身邊隻會跟兩三個人,是下手的好機會。”
“在哪裡動手?”錢彥彬問道。
“鳳城路。”狄浩在桌子上用手指畫了個簡單的地圖,“那邊都是自建房,巷子很多,地形複雜。他每次去老鴉胡同那邊的一家彩票店,都要經過那條路。”
“具體怎麼搞?”小板凳推了推眼鏡,認真地問道。
“我們提前在那裡埋伏,準備好麻袋和家夥。”狄浩繼續說道,“麻杆你負責想辦法把飛機的手下引開,等他們走開後,我們三個就動手,用麻袋套住飛機的頭,然後打斷他一條腿。”
說到“打斷他一條腿”的時候,狄浩的語氣依然很平靜,就像在說“吃頓飯”一樣自然。
但這句話在包廂裡引起了不同的反應。
小板凳的眼神變得更加堅定,他用力點了點頭:“好,就這麼乾。”
錢彥彬咽了咽口水,拳頭握得很緊:“浩子,你說怎麼搞就怎麼搞。”
但麻杆和鐵頭的表情明顯有些不自然。
“打斷腿……會不會太狠了?”麻杆猶豫地說道,“萬一把人搞殘了怎麼辦?”
“對啊,而且打完之後我們怎麼跑?”鐵頭也跟著說道,“萬一被抓住了怎麼辦?”
“還有,飛機背後有老鬼撐腰,我們這麼搞他,老鬼會不會找我們麻煩?”麻杆繼續問道。
“而且我們也沒有真正的家夥啊,就靠拳頭能打斷人腿嗎?”鐵頭又提出了一個問題。
狄浩靜靜地聽著他們的疑問,麵無表情,但心裡卻在暗暗觀察每個人的反應。
麻杆問的問題最多,而且每個問題都指向一個核心:這麼做風險太大。
他顯然是在找退縮的理由。
鐵頭雖然也在問問題,但更多的是對具體操作的擔心。
不過從他的語氣中可以聽出,他內心也是抗拒的。
相比之下,小板凳和錢彥彬的態度就截然不同。
小板凳幾乎沒有提出任何質疑,而錢彥彬雖然緊張,但決心很堅定。
“擔心是正常的。”狄浩終於開口了,“但是既然決定要乾,就不能瞻前顧後。飛機欺負了彬彬,這口氣必須出。”
“可是浩哥……”麻杆還想說什麼。
“沒什麼可是的。”狄浩打斷了他,“要麼乾,要麼現在就退出。我不勉強任何人。”
包廂裡安靜了幾秒鐘。
“我肯定跟著浩哥乾。”小板凳第一個表態,“彬哥被人欺負了,作為兄弟必須幫他出氣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錢彥彬咬了咬牙,“浩子為了救我花了五千塊錢,這個恩情我記著。而且這口氣我確實咽不下去。”
麻杆和鐵頭對視了一眼,都沒有立刻表態。
“那……那萬一出事了怎麼辦?”麻杆還是不放心。
“不會有事的。”狄浩的聲音很堅定,“我已經想好了退路。而且我們動作快一點,打完就跑,不會有什麼問題的。”
“家夥從哪裡搞?”鐵頭問道。
“我來解決。”狄浩回答得很簡單。
“那……那好吧。”鐵頭勉強點了點頭,“既然浩哥有把握,我就跟著乾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麻杆也表了態,但語氣明顯缺乏底氣。
狄浩看著他們的表情,心裡已經有了判斷。
“好,既然大家都同意了,那就今晚行動。”狄浩站起身,“晚上十二點,在鳳城路那邊的遊戲廳門口集合。”
幾個人又聊了一會兒細節,然後就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