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對,因為狄浩的事情,我必須離開大理。”花雞點了支煙,深深吸了一口,“客棧已經找好了下家,就等著辦手續。白雨那天是去銀行幫我辦一些轉讓的手續,沒想到在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。”
房間裡沉默了下來。
兩個男人各自抽著煙,思考著各自的心事。
外麵的夜色越來越濃,遠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,就像人生中那些無法預料的意外。
“後來怎麼說?”麻子問道。
“還能怎麼說。”花雞苦笑,“渣土車司機全責,死者家屬獲得賠償。白雨的父母從老家趕來,辦完後事就回去了。他們也沒什麼好說的,女兒在外打工出了意外,隻能認命。”
“狄浩那邊你打算怎麼處理?就這樣一直瞞著?”麻子問出了關鍵問題。
“暫時隻能這樣。”花雞有些無奈的道。
“我想明天去看看他。”麻子做出了決定。
“你去看他?”花雞微微皺眉,“這是你自己的意思,還是老楊的意思?”
“我自己的意思。”麻子很坦率,“聽說他不見了,我肯定要過來看看什麼情況。畢竟他是狄明的弟弟,當年狄明為了鳴哥連命都不要,現在他弟弟成了這個樣子,我不能視而不見。”
花雞點點頭,理解麻子的想法。
在這個圈子裡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。
楊鳴有楊鳴的考慮,麻子有麻子的情義。
楊鳴選擇這麼做,是有他自己的考量。
麻子選擇去看狄浩,是因為他念著兄弟情分,不忍心看著狄明的弟弟就這樣沉淪下去。
“你準備跟他說什麼?”花雞問道。
“還沒想好。”麻子搖搖頭,“先看看他的狀態再說。如果他願意聽,我就跟他聊聊。如果他不願意,我也不會強求。”
花雞沉思了一會兒,說:“你最好彆提白雨的事。不管是真相還是我編的故事,都彆提。現在他好不容易安靜下來,彆再刺激他了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麻子表示同意。
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其他的事情。
快到午夜的時候,麻子忽然想起了什麼,對花雞說:“再過半年,鳴哥就要出獄了。”
聽到這個消息,花雞的眼睛明顯亮了起來。
這些年來,楊鳴在監獄裡的消息一直牽動著所有兄弟的心。
雖然有趙華玲定期探監,消息傳遞得比較及時,但大家還是盼著他早日出來。
“半年?”花雞確認道。
“對,還有半年。”麻子點點頭,“嫂子說,鳴哥在裡麵表現很好,減刑的手續也在辦。按照現在的進度,最多再過半年就能出來。”
花雞的心情明顯好轉了。
這個消息對於他們這些兄弟來說,比什麼都重要。
楊鳴出獄,意味著這個團體重新有了核心,有了主心骨。
雖然這些年大家各自發展得都不錯,但始終覺得缺少了什麼。
“那我們是不是應該準備一下?”花雞問道。
“嫂子說暫時不用。”麻子搖搖頭,“鳴哥的意思是讓大家該乾什麼乾什麼,不要因為他的事情受影響。等他出來再說。”
花雞點點頭,這很符合楊鳴的性格。
他從來不喜歡讓兄弟們為他的事情操心,總是希望大家能夠各自過好自己的生活。
夜已經很深了,兩人的談話也接近尾聲。
麻子把煙頭掐滅在煙灰缸裡,站起身來:“我先回房間休息了,明天去看看狄浩的情況。”
“好。”花雞也站了起來,“有什麼需要你儘管說。”
麻子走到門口,忽然回過頭來:“你覺得狄浩還有救嗎?”
花雞沉默了很久,才緩緩說道:“不知道。也許有,也許沒有。但至少我們試過了,對得起狄明。”
麻子點點頭,打開房門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