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油麻地一家老字號茶餐廳的二樓。
這裡平時是一些道上人物聚會的地方,不像那些高檔酒店,這裡更接地氣,也更適合交流各種小道消息。
靠窗的一張圓桌坐著六七個人,年紀都在三十到四十多歲之間,個個紋身外露,一看就不是普通人。
他們一邊喝茶一邊壓低聲音討論著什麼。
“聽講昨晚荃灣出咗大事。”一個留著平頭的男人率先開口,“大頭成被人砍死咗。”
“真嘅假嘅?”旁邊一個瘦削的男人瞪大了眼睛,“大頭成幾時死嘅?”
“昨晚深夜,就係嗰間糖水鋪度。”平頭男繼續說道,“聽講現場好血腥,成間鋪都被人砸爛咗。”
桌上的其他人麵麵相覷,大頭成雖然算不上什麼大人物,但在荃灣一帶也是有頭有臉的角色,突然死了確實讓人意外。
“邊個做嘅?”一個戴金鏈子的胖子問道,“大頭成平時得罪咗咩人?”
“有人話係大陸嚟嘅人做嘅。”平頭男喝了一口茶,“不過都有人話係腸粉搞嘅鬼。”
“腸粉?”胖子皺了皺眉頭,“佢同大頭成有咩仇?”
“邊個知啊?”另一個戴墨鏡的男人插話道,“不過我聽人講,腸粉最近同啲大陸佬走得好近,可能真係有關係。”
瘦削男人搖了搖頭:“腸粉呢個人一向好小心嘅,唔會輕易搞呢啲事。”
“小心?”戴墨鏡的男人冷笑一聲,“而家啲大陸佬嚟到香江,邊個唔想分一杯羹?可能腸粉就係想借佢哋嘅手做嘢。”
胖子點了點頭:“有可能。聽講呢排有好多大陸嘅水貨佬嚟咗香江,搞到好多檔口都受影響。”
“唔止水貨佬,”平頭男壓低聲音,“我聽人講,仲有好多專業嘅打手。昨晚嗰班人手法好專業,唔似普通街頭打架。”
這話讓桌上的氣氛更加凝重了。
如果真的有專業打手介入,那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同了。
“咁而家點?”瘦削男人問道,“大頭成死咗,他兄弟咽得下這口氣?”
“細仔已經開始召集人手啦。”戴墨鏡的男人說道,“佢係大頭成嘅結拜兄弟,一定唔會善罷甘休。”
胖子倒吸了一口涼氣:“咁豈唔係話腸粉麻煩咗?”
“麻煩?”平頭男冷笑,“如果真係腸粉勾結大陸佬做嘅,細仔一個人點夠班?”
“話係咁話,不過細仔呢個人都幾瘋嘅。”瘦削男人說道,“佢為咗幫大頭成報仇,乜嘢都做得出嚟。”
桌上的人繼續議論紛紛,各種版本的傳言都有。
有人說是因為地盤糾紛,有人說是因為債務問題,還有人說是因為女人。
但有一點大家都認同:這件事不會這麼輕易結束。
……
與此同時,四季酒店的一間豪華套房內。
柴峰剛剛洗完澡,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,坐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。
窗外是維多利亞港的壯麗景色,但他無心欣賞。
昨晚的場麵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。
那種真實的暴力衝突,鋼管和砍刀的碰撞聲,慘叫聲,還有地上的血跡,這一切都深深地震撼了他。
作為一個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的人,柴峰以為自己見過各種陰暗麵,但昨晚的經曆讓他意識到,商業競爭和這種直接的暴力衝突完全是兩個概念。
不過,經過一夜的思考,柴峰發現自己並沒有因此而退卻。
相反,他對楊鳴這個團隊有了更深的認識。
這些人做事的效率和專業程度讓他印象深刻。
從策劃到執行,整個過程幾乎沒有任何瑕疵。
麻子的冷靜指揮,還有那些打手的訓練有素,都顯示出這是一個非常成熟的組織。
更重要的是,他們說到做到。
答應救人就把人救了出來,說要解決問題就徹底解決了問題。
這種執行力,是柴峰在商界都很少見到的。
正想著,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路。
柴峰走到門口,通過貓眼看到是麻子。
“怎麼了?”柴峰打開門。
麻子穿著一身休閒裝,看起來心情不錯:“收拾好了嗎?一起去吃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