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舉起手裡的車鑰匙。
“車裡沒鑰匙怎麼還能開走?”
“我……”司機也不知道怎麼解釋,“這車是一鍵啟動的,鑰匙在我身上,車子可能感應到了……”
“感應到了?”那人一把揪住司機的領子,“你他媽告訴我,鑰匙在你手上,車子怎麼能感應到?”
“我也不知道啊。”司機急了,“可能……可能是我離得太近了?”
那人鬆開他,罵了幾句。
旁邊那些拿著工具的人站著,不知道說什麼。
“現在怎麼辦?”有人問。
那人掏出手機,看了一眼,又放下了。
怎麼跟楊總交代?
讓他接個人,結果人跑了,還把車開走了。
……
另一邊,何滔遠開著車,一路往城裡開。
他握著方向盤,手還在抖。
“楊傑潮,草你媽……”他咬著牙,“你想弄死我。”
車子開上高速,何滔遠深吸了幾口氣,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他必須想辦法。
楊傑潮想弄他,那就不可能給他錢,更不可能給他股份。
老婆沒了,兒子沒了,現在連命都差點沒了。
何滔遠的眼睛紅了。
他想起監獄裡的那些日子,想起出獄後看到王小芸和兒子的情景,想起昨晚在餐廳裡的對話。
七年。
他為了楊傑潮坐了七年牢。
出來以後,這就是下場。
何滔遠深吸了一口氣。
他要活下去,然後,他要報仇。
……
車子開進城裡,何滔遠在一個大型停車場停了下來。
他在車裡坐了一會兒,然後拿出手機。
翻到一個號碼,撥了出去。
電話響了幾聲,接通了。
“喂。”對麵是個男人的聲音。
“哥,是我。”何滔遠說。
“遠子?”對方愣了一下,“你……你出來了?”
“嗯,出來了。”
“什麼時候出來的?怎麼不跟我說一聲?”
“前幾天。”何滔遠說,“哥,我有事找你。”
“什麼事?你說。”
“當年我放你那的錢,還在嗎?”
“在,在。”對方說,“你放心,一分錢都沒動。”
“我要用。”何滔遠說,“你能給我準備一下嗎?”
“能,當然能。”對方說,“你什麼時候來拿?”
“這兩天。我給你打電話。”
“行。你到了跟我說。”
“好。”
何滔遠掛了電話。
他在車裡又坐了一會兒,然後發動車子,離開了停車場。
……
接下來的一周,何滔遠離開了杭城。
他先去了江省,找到了堂哥。
堂哥姓何,叫何春,在江省一個小城市做點小生意。
當年何滔遠進去之前,把積蓄都放在了他那裡,一共四十多萬。
這些年何春一直替他保管著。
兩人見麵的時候,何春看著何滔遠,眼眶都紅了。
“遠子,”他拍著何滔遠的肩膀,“這些年,苦了你了。”
何滔遠沒說話,隻是點了點頭。
何春把錢給了他,還想留他住幾天。
何滔遠說有事,住了一晚就走了。
拿到錢以後,何滔遠去了滇南。
他在滇南待了三天。
通過一些渠道,花了三十多萬,買到了一把槍,還有二十發子彈。
槍是黑市流出來的,五四式手槍,成色還可以。
何滔遠拿到槍的時候,在手裡掂了掂。
從滇南出來,何滔遠又回到了杭城。
這時候距離他從修理廠逃出來,已經過去一周了。
他沒有住旅館,而是在城中村租了一間房子。
很小的單間,一個月五百塊,不用登記身份證。
房東是個老太太,收了錢就走了,什麼都沒問。
何滔遠把門關上,從包裡拿出槍。
黑色,冰冷。
他坐在床上,看著手裡的槍。
七年前,他為了楊傑潮進去了。
七年後,他要親手殺了楊傑潮。
何滔遠把槍放在床頭,躺下了。
窗外是城中村嘈雜的聲音,有人在吵架,有人在打麻將。
他閉上眼睛。
腦子裡全是楊傑潮的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