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天後,下午三點,紹城執法隊門口。
劉誌學站在台階下,叼著煙,目光盯著大門。
陽光有些刺眼,他眯著眼睛,手插在褲兜裡,看上去像是在等人。
十分鐘後,小金從裡麵走了出來。
他二十六七歲,個子不高,身材精瘦,穿著一件黑色衛衣。
臉上沒什麼表情,但眼睛有些紅,像是沒睡好覺。
劉誌學把煙掐滅,走上前。
“走吧。”
小金點點頭,跟在他後麵。
兩人走出執法隊,沿著馬路往前走。
路邊是一排梧桐樹,樹枝上已經冒出嫩芽。
街上人不多,偶爾有幾輛車開過。
走了十幾分鐘,來到一家麵館。
劉誌學推開門,裡麵隻有兩三桌客人。
“坐。”
兩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。
老板娘走過來,劉誌學說:“兩碗牛肉麵,多加肉。再來兩瓶啤酒。”
老板娘應了一聲,轉身去了後廚。
小金靠在椅背上,看著窗外。
“怎麼樣?他們沒為難你吧?”劉誌學問。
“沒有。”小金說,“就是問了幾遍,我都按誌哥你說的講了。”
“嗯。”劉誌學點點頭,“筆錄簽了?”
“簽了。”
“那就行。”
老板娘端來兩瓶啤酒,放在桌上。
劉誌學用開瓶器打開一瓶,遞給小金。
“喝點。”
小金接過來,仰頭喝了一大口。
啤酒有些涼,順著喉嚨流下去,他覺得整個人舒服了一些。
“誌哥,”小金放下酒瓶,“接下來怎麼辦?”
“等。”劉誌學說,“這幾天你就在酒店待著,哪都彆去。如果執法隊讓你過去,你就去,該怎麼說還怎麼說。”
“他們會不會……”
“不會。”劉誌學打斷他,“這事已經定性了,民事糾紛。你就咬死了說,那個姓趙的調戲你女朋友,你一時衝動才動手。其他的,不用你操心。”
小金點點頭。
他知道劉誌學的意思。
這種事,上麵肯定有人打點過了,不然不可能這麼快就定性。
那天晚上他動手的時候,下手可不輕。
姓趙的躺在桌上,血流了一地,看著就嚇人。
如果沒人打招呼,執法隊也不可能放他出來。
“至於姓趙的那邊,”劉誌學繼續說,“諒解書的事,這幾天會搞定。你不用擔心。”
“明白。”
老板娘端來兩碗麵,熱氣騰騰。
牛肉切得很大塊,湯底紅亮,香氣撲鼻。
“吃吧。”劉誌學拿起筷子。
小金也拿起筷子,吃了一口麵。
麵很筋道,牛肉也燉得爛,但他吃得有些心不在焉。
“誌哥,”他停下筷子,“鳴哥那怎麼說?”
劉誌學抬頭看了他一眼,放下筷子,點了根煙。
他沒有回答小金的問題,而是反問道:“你知道鳴哥為什麼讓你動手嗎?”
小金搖搖頭。
“因為你穩。”劉誌學說,“我們這次來紹城,帶了十二個人。鳴哥挑你去動手,是因為你不會慌,不會亂說話。”
小金沒說話,低著頭。
“那天晚上,你動完手,讓你直接去執法隊自首。”劉誌學說,“是為了保護你,你要明白。”
“我明白……”
劉誌學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,放在桌上,推到小金麵前。
“這是鳴哥給你的。裡麵有十萬。”
小金愣了一下。
“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。”
小金看著那張卡,半天沒動。
“誌哥,這……”
“拿著。”劉誌學的語氣不容置疑,“這是你應得的。”
小金伸手,把卡拿起來,放進口袋。
“謝謝誌哥。”
“要謝就謝鳴哥,好好吃麵。”劉誌學重新拿起筷子,“吃完了回去休息。這幾天哪都彆去,就在酒店待著。有事我會聯係你。”
“好。”
兩人不再說話,低頭吃麵。
吃完麵,劉誌學結了賬,兩人走出麵館。
“回去休息。”劉誌學說,“我還有事。”
小金點點頭,轉身走了。
劉誌學看著他的背影,直到消失在街角,才掏出手機,撥了個號碼。
“到柳園路口接我。”
他掛了電話,站在路邊等。
五分鐘後,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他麵前。
車門拉開,裡麵坐著好幾個人,都是他的手下。
劉誌學上車,車門關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