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成浩開著車,往江南方向走。
夜色裡,首爾的霓虹燈從車窗外一閃而過,他卻沒心思看。
腦子裡全是劉誌學。
嚴宰錫……全南幫……三天期限。
劉誌學說他來解決,可他身邊就三個人。
三個從華國來的年輕人,人生地不熟,語言都不通。
怎麼解決?
金成浩想不明白。
嚴宰錫不是小角色。
在桃源洞混了十幾年,手下三四十號人,背後還有全南幫撐腰。
這種人,不是隨便能動的。
除非……
金成浩想起了那個晚上。
月光KTV的包廂裡,樸萬奎帶人來收規費,羞辱他,把酒倒在他頭上。
然後劉誌學動了。
煙灰缸砸在樸萬奎的手掌上,骨頭碎裂的聲音,他到現在還記得。
更讓他記得的是那一槍。
劉誌學拔槍的動作很快,快到他根本沒反應過來。
然後槍響了,樸萬奎的手下腿上中了一槍,倒在地上慘叫。
那是金成浩第二次在現實中看到有人開槍。
在韓國,槍是一件很敏感的東西。
不是說弄不到。
地下渠道總有辦法,花錢就能買。
但問題是,一旦動用槍支,性質就完全變了。
執法隊對槍擊案的重視程度,和普通的鬥毆、砍人完全不一樣。
一旦有人開槍,整個轄區都會被翻一遍。
幫派也會被牽連,上麵會施壓,要求“給個交代”。
所以韓國的黑道有個不成文的規矩:能用刀解決的,不用槍,能用棍子解決的,不用刀。
槍,是最後的手段。
那天晚上,劉誌學在包廂裡開槍,已經是破例了。
好在是封閉空間,沒有外人,事後金成浩花了不少錢把事情壓下去。
但如果是在外麵呢?
如果是在大街上、在餐廳裡、在任何有目擊者的地方開槍呢?
那就是捅破天的事。
金成浩握著方向盤,手心有些出汗。
他在想,劉誌學不會是想槍殺嚴宰錫吧?
這個念頭一冒出來,他自己都打了個寒戰。
不可能。
應該不可能。
劉誌學是個聰明人,不會做這種蠢事。
可是……
金成浩又想起劉誌學的眼神。
那天晚上在包廂裡,劉誌學舉著槍的時候,眼睛裡沒有任何波動。
不是憤怒,不是緊張,什麼都沒有。
就像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。
這種人,金成浩說不準他會做什麼。
算了。
他深吸一口氣,把這些念頭暫時壓下去。
不管劉誌學要怎麼對付嚴宰錫,那是劉誌學的事。
他現在能做的,就是把自己的事情做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