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末,上午,有人按門鈴,孩子跑去開門,然後驚訝的聲音傳來:
“楊叔?”
我一聽孩子語氣,楊聰竟然懂得按門鈴了,於是站起身向外看。
楊聰通常不按門鈴,想起來會拍幾下門,偶爾想不起來就直接擰把手推門試試看。
為此我曾專門警告過他,進我家門不許奇裝異服、儘量素顏樸實,以免推門而入被誤傷。
經過那次在我家摔斷腿事件,見識了全副武裝的特工和上帝武裝,楊聰明白了誤傷的意思,直接推門而入的時候少了,墨鏡也基本不戴了。
按門鈴到訪,這八成是有外人。
果然,楊聰帶著一個棕發碧眼、身材婀娜的西方美女進了門,孩子向他們身後看了看,沒看到楊小弟,隨手關上門,跟我揮揮手,去自己房間了。
“木大哥,這是我的一位同行,威爾士報著名記者,凱瑟琳小姐,她希望能有幸認識您並采訪您。”楊聰顯得局促,因為我背著雙手,紋絲未動。
場麵有些凝固,對麵兩個人顯然心理準備不足。
“還有嗎?”我淡淡的問楊聰。
“凱瑟琳小姐,還是一位公主,另外她是搭華生的車來我的報社拜訪我的。”楊聰坦白的很快。
“所以是華生開溜了。”我看著兩個人。
一個點頭,一個搖頭。
我盯著搖頭的這位。
“木先生,原本是請華生引薦的,最後是我自作主張懇請楊先生唐突拜訪的。”
“既然凱瑟琳小姐唐突在先,那就不介意我唐突在後了。”我微微一笑,伸右手請兩人就坐。
“你選擇跟楊聰來,那你的身份是一名記者,我不接受記者采訪。”
“為什麼?”兩個人竟然不約而同。
“我先問你們一個問題,威爾士報的讀者受眾,如果對我提問,提問人數最多的一個問題是什麼?我要準確的回答,不要‘或許、應該、可能’。”
兩個人麵麵相覷,看似沒有答案。
“所以,你的問題如果隻是你自己的問題,或少數人的好奇心,我沒時間接受采訪,畢竟地球上人很多,而我的時間沒那麼多。”我直言相告。
“我如果以一國公主、政府專員的身份呢?”凱瑟琳大眼睛眨巴眨巴、不死心。
“貴國國家、政府是一國人民意誌的集中體現。很多事兒,關鍵時刻,實際上你們集體意誌已經有了抉擇、方向,我微弱的個人意見,也隻不過是一種參考,甚至可能分化混亂你們的集體意誌,你真能代表你的國家政府來采訪我、同時承擔這份風險嗎?”
對麵的女孩子顯然有些傻眼。
或許她該去問問陳浮、問問華生,甚至王漢也行,這幫家夥一個個都是人精。
一位公主,主動把自己的身份定位成一名記者,並通過楊聰這位同行,走正常人的采訪通道,本身是值得嘉許的。
但這個世界、各國政府認為要適應變局、應對危機、改變執政觀念、成熟政治智慧,尚有很長的路要走。
所以他們大多在應對我所轉達的信息時,總希望有更多一些時間循序漸進的過渡。
可惜時不我待。
或許大家從未想過、或想過但不願相信,文明轉折與覆滅隻需要一代人,也就是過去常聽人慨歎的“垮掉的一代”,換換次序就是“一代就垮掉”。
那麼“一代就垮掉”需要多久呢?
十年。
隻需十年。
這個答案讓楊聰和凱瑟琳都很驚訝。
當時凱瑟琳最終還是沒有勇氣代表一國政府采訪我,當然真要采訪我,我也可以不回答,又不欠他們的。
所以,最終凱瑟琳自己就把身份定義成了陳浮、華生、王漢幾個的同事。
那交談就基本等同於跟王漢、陳浮幾個純粹的串門聊天了。
然後,楊聰放飛自我,回歸自然了。
利用在我家的主場優勢,楊聰以狗仔隊首領的職業嗅覺,對這位同行變相采訪。
這畢竟是一位公主,雖說不是民選推舉,也是有一定的擁護群體的。
好在我把楊聰,從瘋狂疾奔的作死邊緣及時拉了回來。
凱瑟琳已經開始在主動轉移話題,因為不太熟,話題就不多,自然而然就聊到了剛才開門的我家孩子。
這才從孩子聊到了“垮掉的一代”,和“一代就垮掉”,也才聊到了10年。
凱瑟琳打消了記者采訪登報、爆熱點的念頭,談話就隨意多了。
先問孩子上幾年級了,學習成績怎麼樣,外語學的怎麼樣?
楊聰隨口就代答了。
然後問是不是貴族學校,有沒有出國遊學,可以去皇宮作客。
這個就要我自己聊了。
“現在就讀的小學,隻是住宅就近劃分的普通小學,不是貴族學校,普通人也負擔不起貴族學校的費用,更不用談出國遊學了,而且孩子年齡也小,國內很多地方都還沒去過,去皇宮作客則是更久遠的事兒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