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於深不知為何,心臟瞬間驟停,呼吸異常困難,巨大難言的悲傷將他淹沒。
仿佛最重要的珍寶,硬生生從他身體裡剝離。
眼前被蓄起的水霧迷花眼,躺在擔架上的女人黑長發,額頭臉頰血跡斑斑,他努力想要看清她的臉。
待水霧落下,女人逝去的麵容,清晰在眼前——
床上的秦於深猛地睜眼,胸膛劇烈起伏好幾下。
這個怪誕離奇的夢境,居然有如此強烈的真實感。
他怎麼會夢到舒蕙死了呢。
他與舒蕙才認識多久,哪怕是真的他也不相信自己會有這麼大的觸動……
不過是個夢,不可信。
沒一會兒,秦於深還是起身,將秦歲寧抱起,放到小床上睡。
邁進浴室,衝涼清醒。
否則一閉眼就是那幅畫麵,壓抑濃重的悲傷。
從浴室出來,時間不過淩晨五點出頭。
秦於深擦了把頭發,準備再躺下淺眠一會。
就見床上睡姿神奇的女人,已經卷走大半被子,以及他的枕頭,即將從床頭滾到床尾。
垂眸看了良久,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唇角一點點上揚。
白日伶牙俐齒,晚上睡覺卻笨成這樣的女人。
怎麼可能會出車禍,夢都是假的、反的。
如此一想,心情鬆懈下來,秦於深沒想搶被子吵醒舒蕙,轉身摸黑去了次臥。
坐上次臥的床,檀木床嘎吱一聲輕響。
秦於深眼眸微斂,還是沒當回事他徑直躺下,一翻身。
砰——
床尾直接著地,整張檀木床向下傾斜。
“…?”
立刻、啪地、摁開房間燈。
“…………”
誰來告訴他,是誰吃飽了撐的。
把次臥檀木床、床尾兩條支撐的木柱給鋸斷了。
翌日十點,秋雨細蒙蒙。
秦歲寧還睡的香甜,舒蕙扭著脖子從主臥出來,就見劉媽指揮傭人在搬床,忙裡忙外的從次臥進出。
“少奶奶早。”女傭們齊聲問好。
舒蕙頷首,有些心虛:“你們怎麼知道床壞了?”
她還想著等鋸斷四條床腿,再報備維修呢。
這話問出來,現場莫名寂靜片刻。
年輕女傭羞紅臉不敢看舒蕙,幾位力氣大的嬸子,眼神調侃瞥過來,看的舒蕙一頭霧水。
劉媽忙笑著出聲:“你們這幾個老婆子,可彆在少奶奶麵前不著調。”
大少爺今個一早說的,次臥床壞了,讓搬走換新的,夫妻倆新婚頭次住一起,睡一晚次臥檀木床就壞了。
這下誰不知道,大少爺少奶奶夫妻乾柴烈火,玩的花樣蠻大。
檀木床都經不住折騰。
劉媽當然不許她們當著舒蕙的麵說,不合規矩,且擔心舒蕙年輕麵皮薄。
次臥裡都是木屑,劉媽領著舒蕙出去:“是大少爺一早通知的,少奶奶……”